他挤到容秋身边,借着袖子遮掩去勾他的手指:“弟弟呀,真的不同哥哥试试吗?”
然而想象中小兔子软软的手指没勾到,天牝津只摸到了一截硬硬且凉凉的东西。
是容秋递来的下册话本书脊。
容秋:“嗯嗯你试试这本。”
天牝津:“……”
天牝津轻轻:“嘁。”
吱吱在旁边嘎嘎直乐。
以己度人,容秋觉得天牝津能看这么快,一定是因为中册也有不少错印的地方。
一翻之下果然如此。
容秋也不太能比较出两册里到底哪本错印得更多,反正也是说着说着话就开始花啊水啊海啊的。
不过毕竟是看了两遍,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出了点门道。
许是这个主人公是个花妖,才会这样时而是朵花,时而又是个人。
于是主人公在原型与人形间来回变化好几次,最后那次大概是化原型化了太长的时间,他就这样猝不及防流产了。
容秋:?好像可行。
之前小药宗长老们数次叮嘱,容秋自从有孕以来便没化过原型。
虽然甄凡昨天也说过,待容秋胎稳之后能行房事,亦能化为兔子原型了,但人形与兔行毕竟体型相差过大,恐也有意外发生,能不化还是不化的好。
但容秋转念又想,花妖原型与人形相差更大,话本中的主人公尚且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多次才流产,他怕是要更多次才能流掉。
可颜方毓又不是傻子,若是看见容秋这样来回化形,肯定是要生出疑心的。
容秋抱着话本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天牝津身上。
正百无聊赖扒拉书册的天牝津忽然背毛一竖。
他们海猪仔化为人形后虽然也是长毛的,但毕竟习惯了原型的溜光水滑,每次这种汗毛倒竖的感觉都会让天牝津十分悚然。
容秋举着中册,声音甜甜地问他:“猪仔哥哥呀,这本你看完了吗?”
听了这样的明示,天牝津本该是心花怒放的。
可背上莫名其妙竖起来的汗毛还没平复下去,他下意识只拘谨地点了下头。
容秋笑得更甜了:“那哥哥的寝舍在哪里呀,回头我去找你玩呀。”
说话间,容秋甚至颇带亲近意味地朝天牝津跟前凑了凑。
手上的话本似是没拿稳一般掉在两人之间,书页“哗啦”一下摊开,正好是所爱盛怒之下去男二洞府寻人,一拳将男二锤得差点灰飞烟灭的情节。
天牝津:“……”
天牝津鸡儿冰凉,内心却还是难耐的火热。
一定是巧合吧?毕竟他的弟弟这么柔弱可爱,会有什么坏心眼呢?天牝津在心里说服自己。
权衡之下,天牝津还是谨慎又蠢蠢欲动地多问了一句:“那,弟弟想玩什么?”
容秋指了指面前的书页:“当然是话本上面写的呀。”
少年人手指颀长好看,葱白的指尖上覆着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一种娇嫩的粉色,似是十分能勾人遐想。
想象这双漂亮的手被人强行扣入指缝、或是难耐地攥紧床单时,会是何等的靡靡光景。
而此时他细细的手指正柔柔点在书页上,白嫩的指腹衬托指下按住的墨字愈黑。
“……的肉身霎时崩解,唯有元神狼狈地逃窜出来。百丈之外,他看见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爱侣正倚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的笑容刺得他眼底一阵剧痛……”
天牝津:“…………”
这什么鬼东西,刚刚他翻话本子的时候有这段吗?
那种令天牝津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像是之前无数次被容秋不动声色地带歪话题,又像是三次跟踪容秋,又吃了三次不轻不重的瘪。
天牝津荤话说得可以,但其他人话就学得一般。
此时他心中生不出能准确描述容秋的句子,只能干巴巴蹦出几个词。
深藏不露。
大智若愚。
扮猪吃虎。
天牝津看看容秋,又看看字里行间死无全尸的男二,又看了看容秋。
那人一双漆黑眼眸秋水含波,湿漉漉的十分诱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海猪仔好色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当个风流鬼对他来说都能算是个褒义词啊!
天牝津心一横,伸手将话本子合上,夹住了容秋还未来及的抽离的手指。
他一把将其按住。
小兔子的手指柔若无骨,天牝津隔着书页拢着它,就好像抽倒木棍、盖下捕雀的簸箕。
他的掌心似乎还能感觉到雀鸟在笼里无助地冲撞。
“这种话本多没意思?”天牝津一下子鼓噪起来,压抑着声音说,“哥哥那里有更好玩的——”
“天牝学子, 若不想沟通天地,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不可打搅其他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