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白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表示理解:“小兔子嘛!好色一点有什么关系?”
“可是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呀……”
容秋抽了抽鼻子,难过地扑进柏白怀里。
亲爹的胸口肌肉薄薄的,没有颜方毓埋起来舒服。
容秋蹭了两下,又默默直起身子。
“那位仙君嘛,倒是听说很厉害,想来能庇护得住你。但不能下崽儿,也是白搭呀。”柏白不以为意地说,“世上美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容秋蔫搭搭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追我娘呢?”
柏白好像被他问住了,顿了片刻才嘴硬道:“……我与忆娘都有你了,那当然同你现在不一样!”
容秋说:“可是其他美人都没他好看啊。”
“那是你见识少!”柏白一下子来劲了,“走,爹爹带你看看什么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啊?可是……”
柏白一把把儿子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城中走去。
修士们缺觉少眠,华灯初上的夜里,某些地方要比白日时还要热闹。
——比如城里的歌楼一条街。
红红粉粉的灯笼用术法漂浮在空中,一边四处游动,一边持续不断地向下撒着香片与金粉,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香味。
男男女女穿行其中,灯笼映出的暖光将面目照得斑驳暧昧。
似一片轻纱,将整条街笼在轻柔快活的氛围里。
“阿嚏!”
容秋被空气里的金粉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爹,一定要来这儿吗?气味好难闻。”
柏白对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镜摆弄着自己的脸,闻言随口道:“闻不惯就闭会儿气,或者灵力把它们镇开。”
他从铜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容秋:“这可是金贵的玩意儿,一晚上就要耗去千金呢。”
“真的吗?干什么的呀?”
一听很值钱,容秋立马又吸了吸鼻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闻起来是有些适应了,口鼻中都是甜丝丝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柏白含糊地说。
容秋:“噢。”
无风无雨的,两人忽然觉得后脊背一阵恶寒,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同时打了个寒战。
容秋:“爹爹,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柏白也摸摸胳膊:“大抵是这巷子里偏,阴气重呢。”
他收起铜镜。
“走吧,咱们去街上,外面热闹。”
容秋扭过头,看着柏白的脸惊疑道:“爹,你干嘛要在嘴上弄一圈胡子?”
他们兽修化形,长相虽不能大概,但毛发这些本就随意幻化。
柏白摸了摸唇上的短须,理所应当道:“你爹我这么天香国色,不遮一遮,被人认错掳走了怎么办?”
“再说,哪能叫忆娘知道我来这种地方呢。”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容秋:“那我要不要也遮遮?”
“你哪用得着?”柏白掩唇笑着,伸手捏了捏容秋的小脸蛋,“我儿傻不愣登的,一看就是来见见世面,才不会错认呢!”
容秋:“噢……”
柏白凑近他看了眼,又捏捏容秋的鼻尖,调笑道:“做什么又这副表情?还在想你那情郎呢?”
“我没想。”容秋赌气说,“我都来这里了,他都不想我,那我也不想他。”
“知道这是哪儿了?”柏白诧异。
“有什么难猜的。你们都当我傻。”容秋闷闷地说。
柏白愣了一下,继而笑出声来:“哈哈,我家秋秋最机灵了!”
走出去前,容秋还是将身上水葱似的清明校服换掉了。
想了想,化出一身宝蓝色的长袍,形制与颜方毓常穿那身有些相像。
人靠衣装,这样穿着,看起来确实比着嫩绿嫩黄长了几岁。
出了小巷,空气中的甜香气味更浓了。
暖黄的光晕中金粉浮动,香甜阵阵,这样温吞地气氛,总觉得人行在其中看条路过的狗都显深情。
一只月兔花灯飞到容秋头顶,他伸长胳膊去够,那灯往上一飘躲过容秋的手,一捧干花碎从它身下的小篮子里漏出来,洒了容秋一身。
若有似无的乐声不知从何处而起,不论走到哪里音量都不增不减,为整条街巷添上一抹靡靡音色。
每从一家门庭前面走过,便有飞乐声从楼里传出,随着街上的乐声与之相和。
或弦或管,或婉转或轻快,楼与楼的曲子和音皆不相同,却都能和外面的乐声浑然一体,丝毫不突兀。
偶尔有神光,或人影从楼阁中飞出,在自家屋顶旋舞几圈再落回楼内。
各式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看得两只兔子目不暇接。
“还是书院旁边的才子佳人们玩得花呀。”柏白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