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破绽——时鹤盯着青青的耳朵。他道:“你耳上之物不合时宜,取了吧。”
青青下意识捏了捏耳朵,耳洞是月前打的,为了防止长回去,如今还戴着茶叶棒。
“见宗主还需如此……”青青低声喃喃,抬手把两边堵耳洞的茶叶棒摘了。
一阵风过,时鹤道:“走吧。”
青青跟在时鹤后面,他望着时鹤严肃挺拔的背影,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指不安搅动。
微微走神片刻,眼见时鹤的步频要将他甩开了,青青这才开口,“时鹤师兄!”
时鹤回头。
只见青青苍白着小脸指了指腹部,“疼。”
时鹤抿唇,再走时放慢了脚步。
苍鹭院修得气派,院子极大,却也空旷,一路上只有青青和时鹤穿行在亭台楼阁间,连多余的门童也未曾见到。
进屋。
云伯衡立于一块屏风前。
青青进来后,见到的是云伯衡披着长袍立于泼墨山水屏风前的背影。
“拜见宗主。”青青局促见礼。
云伯衡缓缓转身。
青青平日里与不少门内的长老都打过交道,性子使然,他鲜少见人发怵。云伯衡神色淡淡,长相并不凌厉,却莫名给足了压迫感。
时鹤将人带到后默默退了出去。
云伯衡目光寸寸扫过青青,他抬了抬手,随手将披在身上的长袍放去一旁。
他道:“你就是青青。”
接着,云伯衡指尖一道金光钻入青青眉心。
青青下意识闭眼,却只觉身上一暖,然后听见云伯衡道:“是个根骨奇佳的孩子,怪不得能得缚水认可。”
青青尚不知灵剑认主一事,听云伯衡说“得缚水认可”,他不知其义,以为是云伯衡调侃他被扎了一剑,青青憋红脸。
还不待他回话,云伯衡又是一指,他指向一旁书柜间呈放的灵剑,“去拿起它。”
闻言,青青顺从地靠过去,定睛一看,灵剑正是缚水。
此刻的缚水躺在柜格间只余平静,但还是看得青青小腹一痛。
他回头看向云伯衡,指了指自己,不确定,“我?”
云伯衡不语,颔首。
青青只好依言伸出手,待他的手缓缓靠近灵剑时,缚水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青色光芒。
这光吓得青青刚想躲,缚水却自动飞入青青手里。
青青掌心一凉,反应过来时,缚水已经在他手中。
“宗主……”青青无措。
“不会错了。封剑大典上,你被缚水攻击,却意外被缚水认主。”云伯衡道。
“认主。”青青瞳孔放大,手中剑顿时如烫手山芋,“那弟子该怎么办?”
“徐扬惨死,他生前唯一的弟子夙离下落不明。缚水剑认你为主,是天命不让徐扬一脉断绝于此。”
云伯衡落座,他目如深潭,直勾勾地盯着青青道:“青青,你既得缚水认可,我欲代徐扬收你为徒入他一脉,你可愿意?”
青青被巨大的消息砸昏头,不管是缚水认主还是做亲传弟子都叫他无所适从。此前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是要做剑修的。
于理是喜事,但太过突然,青青不知是否该应承。
纠结间,青青手中的缚水微微发烫,似迫切地想向青青传达亲近之意。
青青低头看一眼灵剑,虽曾为缚水所伤,但得知缚水认主后,青青竟对灵剑生出了些亲近之意。
末了,青青在云伯衡的目光中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嗫嚅:“弟子愿意。”
云伯衡闻言,眉眼放松,露出了堪称温和的神情,他道:“如此甚好,徐扬虽逝世,你也不必忧心无人教导你,你便待在苍鹭院同时鹤一同修习。我有伤在身,平日里会让你时鹤师兄多照顾你。”
“是。”青青胡乱点头。
旋即,云伯衡又道:“你唤青青。此名略显脂粉气,是女儿家的名字,你不便再用。”
青青睁大眼,他想道,他不就是女儿家吗?可想到先前周长老与时鹤的反应,这话青青没敢在云伯衡面前说出口。
“我赐你一名,你日后便唤晴良。”
青青抱着缚水走出门。
时鹤就在院中等候。
二人遥遥相望一眼,青青道:“时鹤师兄,宗主唤你进去。”
时鹤颔首。
二人擦肩而过,时鹤进屋。
青青低头看怀里的缚水剑,明明成为亲传弟子是喜事,为何他有些高兴不起来?
青青扯了扯身上虽舒适、却叫他不痛快的衣袍。
屋里,云伯衡与时鹤交代了青青之事,他道:“为师有伤在身,不日起将闭关养伤,这段日子,你作为师兄当多照拂晴良。”
时鹤点头,并不意外。在看到青青抱着缚水剑出门时,他便猜到了。
云伯衡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一事,你需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