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杏花开的泼泼洒洒,空气中弥漫着馥郁花香。本应该宁静优美的一幅赏花图,却偏偏被几个不速之客给搅没了气氛———一群魁梧剽悍的男人追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满林子跑。
那群男人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前面的少年瘦的跟猴似的,粗布麻衣,一张脸上青青紫紫,满身伤痕。
少年在林中穿梭,因为腿受了伤跑不快,很快就被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逮住了。
他们把少年按在地上,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抓住他的头发使他昂起头。
那男人说:“行啊,小野种还做起贼来了?”
少年青青紫紫的脸上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睛冒着火:“我没有做贼!那药明明就是我先买的,我已经给了钱了。是你们不讲道理!”
揪着他头发的男人:“那又怎么样?我们老爷已经出十倍的价格买下它了。”男人拍拍少年的脸:“知道吗?它现在属于我们老爷了。”
“可我没有同意卖给你们!”
“那又怎么样?谁管你什么意见?”
周围一个男人轻蔑地看着他,说:“我们老爷还等着用这药材用呢,小子,劝你别不识好歹。”
少年闻言,沉默了半晌,眼眶有些红了:“我打听过了,没了这味药对朱老爷产生不了多大影响的。”
“可是没有了这味药我就救不回我的阿婆了,我阿婆还在等着我把药带回去救命呢,你们——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揪着他头发的人一拳打在了脸上,少年被打的偏过头,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那人不耐烦的道:“说够了没有?一个穷酸鬼老太婆而已,区区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
“别这么多废话,老子再问你一句,那药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少年没有说话,眼神坚毅又愤恨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说:“不是贱命,她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男人嗤笑,“谁管她是你什么人?而且老子已经去看过了,那个老太婆已经死了!”
少年闻言一愣,然后疯狂摇头尖叫起来:“她没有!她没有,你骗我,你骗我!”
几人压住挣扎的少年,其中一个男人暴怒的踢了他一脚:“谁稀罕骗你?那老太婆身体都已经凉透了!”
周围人发出哄笑声———
“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你回去晚了,你这个废物!”
“你这么想她,干脆一起陪她去死啊,哈哈哈。”
“区区两个贱民也配和朱老爷争?”
少年仿佛被踹狠了,他痛苦的蜷缩起来,满脸血混着泪水滑落。
“既然不交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了。老三按住他,老子就不信找不到!”
“好嘞!可别耽误太久,一会儿回去晚了,朱老爷要生气的。”
“不要!”少年死死的扒着衣襟反抗,换来的却只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他紧紧护住的药材还是被那群人抢走了。
他满身伤痕的躺在地上,脸上都是血。临走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踹了他一脚:“早点识相的交出来不就不用挨这么多打了吗?”
少年没说话,像是一条干涸在泥坑里的鱼。
那男人说:“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和那老太婆的贱命不值钱。”
“再说,她都死了,这药材早对她没有了!”
“……她死了?她死了……”少年眼珠子僵硬的转了一下,声音沙哑问:“贱命?”
那男人还想说些什么,身旁人却已经不耐烦了,:“你跟他废什么话?走了走了,朱老爷还等着我们把药材带回去呢!”
“来了来了,这不是想让他这样的人认清自已吗?一个卑贱的野种也敢和金贵的朱老爷争?”
几个人说着话走远了。
夕阳缓缓西沉,满山的杏花都披上了橘红色的霞光。
少年躺在满树繁花下,满身伤痕,眼神灰败。
他听着那几个男人的话,许久后,疑惑的自言自语:“卑贱之人,贱命?”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爬起来,拖着血淋淋的伤和褴褛的衣裳朝着不远处的河岸走去。
他站在河岸边,看着河里狼狈的自已,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
还活着干什么呢?
他的国亡了,他的家没了。
父皇和哥哥战死,母后与皇嫂自杀殉国,而他辗转流离于尘世,苟且偷生。
现在,连最后的亲人都离开他了。
算了,不如就这样结束了吧,他想去和家人们团聚了。
也不知道父皇他们见到他会不会觉得他懦弱,会不会不认他?
叶青阳,你活得还真是失败啊。
叶青阳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河里走去,身上的伤沾了水,疼的刺骨。
河水渐渐没过脖颈往上,恍恍惚惚之间,叶青阳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向他疾驰而来,气质清华,恍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