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寒月刀就要划下,刀刃不知被什么暗器重重击打,瞬间掉落在地,人也抵受不住强劲内力的侵袭,再次匍匐摔倒。放在腰间的竹筒骨碌碌往前滚去,丽娆连忙接手想去抓住它,却被一只脚踢到了院子中。
“啊。”丽娆惊叫出声,那是她唤醒薛珞感情的唯一希望。
薛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抿直的唇角,黑沉沉的眼,弥漫的寒气让人仿佛回到了隆冬十二月。
丽娆就地仰视着她,无声的和她对峙着。
尘封的情感和被厌情蛊催生的厌恶在狠狠交战。
“至柔。”丽娆埋下头去,无助的唤道:“我想救人。”
“怎么救?”薛珞冷冷道。
丽娆泪眼汪汪地向院中望去,瑾儿不知何时已退到了婆婆身前,她左手端着药,右手却做了一个似曾相识又极其诡异的手势。
丽娆心内一震,再次抬眼看着薛珞。
薛珞执意问道:“你要怎么救?”
“我……”丽娆撑地坐起,摩挲着手腕的伤口:“我要用血做引。”
“血?”薛珞回身向那两人看去,看着瑾儿畏惧而防备的盯着她,不禁一哂:“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想让我用血救么,在这里演了一场苦情戏。”
丽娆默默道:“不是戏。”
薛珞伸手拉起她,冷哼道:“不管是不是戏,这是她该得的教训。”说着便向那两人走去。
丽娆赶紧向瑾儿使眼色,让她把药给那老婆婆灌下。
瑾儿忙不迭地扶起婆婆的头,一点一点往她嘴里喂去,待那药终于艰难地咽下,薛珞走近前拿食指在剑尖上轻轻一抹,滴了数滴血到那人唇上。
丽娆顺势跟上来,抓过她的指尖轻轻舔舐着为她止血。
薛珞收回手,揽过她的腰便御起轻功踩上房顶,向东飞驰而去,她真是一刻也不想留下来。
“你让我看看她活过来了么?”丽娆转过头去,那小木屋早被层层树林所掩盖。
薛珞铁青着脸道:“死了更好,往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丽娆抚着她的胸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讨厌我了?”
薛珞足下向树巅借力,声音被急风拖得老远:“讨厌,讨厌你的不自量力,讨厌你的心慈手软。”
丽娆深叹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我现在可以瞑目了。”
薛珞听她这话,倒像是临终之言,不由得脚下失力,两人一路从枝头滑落到树干,又从树干摔进柔软的草笼中。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探向丽娆的鼻息,气息虽柔和,却绵长,想来只是失血过多,又淋了夜雨,所以精疲力竭晕倒了。
因救人错过了客船而被滞留在泽叶已近三日, 看着又将连绵的雨期,丽娆心里真是复杂,第一次对这潮湿阴冷的天气感觉幽怨非常。
常日的不见阳光, 湿气让腿脚开始酸麻, 外人如是, 更遑论常住的人。他们贯常用雷公藤煎水止痛, 这药路旁到处都是, 不用深入森林就可以采到。
但这药极为伤肝, 虽止了痛, 倒为以后的大病埋了隐患。
丽娆趁着空闲制了些祛风止痛的药丸送给老人服用, 以致于停了几日编织手艺的他,现在又坐在火塘边一刻不停的劳作。
丽娆看着他灵动的手指,眼神迷糊起来, 混混沌沌间倒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骑马外出多时的薛珞此时走了进来,把本就不明亮的天光,遮挡得愈加昏暗。
“你回来了?”丽娆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
薛珞点了点头,捡了个椅子坐下, 随手摘下头上的箬帽把它立在火旁烘烤。
“问清楚了么, 有什么办法能坐到船?”丽娆倾身掸着她的外衣, 企图弹落已经沁入衣厘间的水渍。
薛珞微抬下颌,示意她看向外面轻雾弥漫的天:“泽叶湖面连天的大雾,船不会来,只能走回头路,去四潼城境内的渡口。那里若骑马绕山路, 要走两天,坐船沿湖入江往上大约只需一日。”
丽娆听完亦蹙了眉头, 十分无奈:“便是能找到小船送咱们,马匹可怎么办?总不能把它们扔了吧,说不得还是多绕绕路算了。”
薛珞不置可否,眼眸微垂,不知是盯着火塘还是看着虚无的地方发呆。
丽娆看着她静默的侧颜入了神。那日瑾儿悄悄放出她踢到院中的双生蛊蛛,按理说已经解了厌情蛊的毒,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还是陷在那矛盾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她又不敢缠着她责问,因着薛珞竭力的逃避着这件事,把这当作她练功不济才致的耻辱。
“至柔,若不然咱们就再等段日子,等雾散后下一艘客船来。”丽娆温声劝解道:“其实这里也挺好。”
“挺好?”薛珞眉峰微蹙:“你是故意气我呢,明知我不喜欢这里。”
“那……”丽娆在她持续的冷待中滋生了些怨怼:“我说绕路你也不情愿,说多住些日子你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