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阿翁。”莫慷早已知晓她欲状告自个儿,是故面上拿捏出一派惊讶惑色,继而面带微愠,沉声斥责:“你莫不是着了什么魔障,给迷了心智到这儿来胡言乱语罢!”
“呵,我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莫慷心知肚明。”慕菲淼用冰冷的眼神剜着他,目中恨意滔天翻涌,仿佛要将他立时淹没吞噬。
府衙之上,冯使君怔愣片刻后,正了正幞头,眯成缝的小眼睛里划过一缕精光,腆着浑圆的大肚腩,执起惊堂木重重拍案。
汤长史亦回过神,捻须而问:“莫慕氏,你是因何要状告你的阿翁莫慷呢?”
闻言,恭谨跪在堂下的慕菲淼,俯腰‘砰砰’叩首,额前登时显出一团子淤青,恨声道:“禀使君,莫慷之罪行委实罄竹难书,桩桩件件简直丧心病狂,悖逆天理!”一边说着,一边自袖底将事先早便写好的血书取出,双手奉上。
“此乃民妇以己身鲜血所写的血书,上面详尽记载了莫慷的全部罪行,还望使君翻阅明察。”
汤长史都未经呈物衙役之手,亲自跑下去把血书呈递给冯使君。
冯使君尽量忍着嫌恶,颤着手翻开血书,一股子扑鼻的血腥味使他晕了一晕,忙不迭屏住呼吸匆匆浏览。
“莫慷恶行昭昭,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昔年民妇之父慕成瀚乘船南下做生意,未料途中遇匪人劫杀掳掠,险些丧命于船上,后经查证这伙人实是受雇于莫府家主莫慷。在月余之前,民妇之妹慕府的二娘子慕芳漪于及笄礼前夕被绑匪掳走,他们以此来勒索家父大额赎金,幕后主使亦乃莫慷。”
“而后民妇嫁进莫府,莫慷为谋夺慕府偌大产业,就想方设法安插人手进慕府各处,甚至暗中动用卑劣龌龊的手段来对付我慕府,将进贡给太后的布帛里动了手脚,致使慕府蒙冤含屈。”
“莫慷在谋夺慕府产业后,更是将民妇发落至偏僻院落牢牢看守着,想来此举是为谋我慕府在外的另一笔巨财,欲彻彻底底使慕府再无回天之力。”
她一字一句朗声论述着莫慷之罪,字字句句如珠玑落玉盘般掷地有声,震得人心发颤。
刹那间,莫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眸中闪过慌乱之色,却又极快的恢复了镇定,内心思量起她适才说出慕府在外另有一笔巨财之事。
其实清晨的时候管家亦曾讲过这桩事,只不过那时以为是她的诓骗之言,现如今既然能堂而皇之在府衙上讲了出来,必定确有其事。
慕府是绝对不能找回这笔巨财以借此翻身,莫慷眼底有一丝狠辣转瞬即逝,藏于袖中的手死死攥紧。
慕菲淼悲泣高呼:“万望使君明察秋毫,还慕府与民妇的阿耶、妹妹一个公道。”
冯使君再拍惊堂木,垂眼稍稍思忖,“莫慷你又有何说法呢?”他挑高眉梢,食指微微蜷缩‘笃笃’轻扣着血书,唇际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贪婪的鼠辈!
莫慷垂首,敛却目中浓浓的讽意,这姓冯的不就是想要索取更多银钱,才能帮助他把今日慕菲淼状告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怕是几万两已不足以填满欲壑,留着此人终究是个大祸患。
狠戾暴虐的厉色漫上眼眸,他顿了顿,旋即抬首神色郑重地回答道:“使君容禀,草民觉得这些只是个荒诞无稽的笑话。”
他拱手深深俯拜了下去,言语恳切诚挚,“草民身为莫府家主,一直以来都是奉公守法克勤克俭,又怎么会做出如此有违天理的丧心病狂之事?”又微微叹了口气,神情哀伤,深深的悲痛不能自抑,看向慕菲淼的眼神中充满悲悯,“而且慕府前任家主慕成瀚乃是草民多年来的挚友,我同他交情极为深厚,也早已定下了两家的儿女亲事,草民又因何要那般对待他,做下狠决恶事?”
“说句实在的,早年间莫府因故一蹶不振全赖慕府从中帮助,才摆脱阴影重新振作了起来,两府交情匪浅更有患难之谊,我对慕府始终心怀感激,岂能做出那等恶事,当那猪狗不如之人!”
莫慷微阖了眼眸,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忍之色,细纹密布的眼角攒出来两滴假惺惺的泪珠子,捶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对于慕府发生的桩桩件件,草民是深感痛心,二娘子芳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竟就坠了崖,我……也不希望她发生这般凄惨的事情,年纪轻轻便没了,可恨上苍无眼啊!”
话至末尾,他已哽咽着喉咙悲痛啼泣,不时以袖口擦拭着眼泪,嗓音艰涩:“至于后面的几宗罪名简直是无稽之谈。草民没有在慕府进贡给太后的布帛里动过手脚,更没将慕府的产业占为己有,望使君明察秋毫,还草民一个清白。”
“你说谎!”慕菲淼不由得怒火上升,胸臆里顿时充满愤懑之气,“是你把我锁进后花园里的彤院,遣人日夜看守,目的是想催折我的意志,让我在那一隅品尝自生自灭的滋味,然后伺机谋取慕府在外的那笔巨财。”怒极之下微微发抖的身体,彰显着她此刻悲愤的心情。
“菲淼,这话是从何说起啊?阿耶什么时候把你困在后花园里的彤院?你明明是住着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