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可美?”
“美!”夜哲发出由衷赞叹。
佳人柳眉如新月,乌眸似春日水波,脸颊吹弹可破,额间花钿更衬风华艳色,可谓国色天香。
“那这个花钿可配我今日的发髻?”
楚黛又拿来一朵由金子打造,珠翠点缀的花形首饰,精巧的珍珠花钿簪入乌髻,益发凸显娇艳秾丽,不止是相配且更美。
可这个物什为何也叫花钿?
怀抱不耻下问的态度,夜哲问出他的困惑。
“它俩虽都叫花钿,但一个是脸上花饰,另一个则是用珠宝金翠所制的花形首饰。”
楚黛掩嘴发笑,神态娇憨柔和,眉眼的笑意像沾了露水的鲜花,妍丽中透着芬芳,娓娓而道:“其实还有更多你不知晓的物什,今日不妨由我教教你,为了让你更清楚明白,暂且先委屈下。”说着,便扬手按上他的肩膀推往梳妆台前。
“哎,你干什么!”夜哲嗅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匆促挣开她的钳制。
雪嫣咳嗽一声,众使女默契地撂下手头东西,把人团团围住形成堵厚实人墙,齐齐涌上前七手八脚的按着人落座,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手上动作不歇。
“别拆我发冠,啊……疼疼!你们下手轻点!”
“咳咳,这什么玩意儿,香味也太重哩,不要扑我脸上!”
与此同时,姨娘苏氏所居的碧湘院,传来了气哼哼的叫骂。
将将听罢回禀,苏氏便难掩怒容,眉梢眼角挂着尖锐刻薄之色,手上不断揉扯锦帕,一字一句从牙缝迸出,“这消息可是确认无误。”
使女柔驯答道:“是扶蕊姐姐亲耳听到的,应是真消息无疑。”
苏氏怒火中烧,指甲掐进掌心,强忍着一腔火气挥退她,“圣人选妃此等大事,楚黛那小贱人知晓后竟也不告诉咱们,反倒掖藏严实。”她绞紧锦帕,一张保养得宜的脸蛋分外扭曲,“幸亏我在她院中放了人时刻盯着,否则定被蒙在鼓里。”
闻言,欧阳秀气得拂袖扫落案上的茶瓯,又顺手抄起果盘摔个粉碎,砸物件的动静使苏氏深深皱起眉,斥道:“拿死物出气,只能得了一时的抒解痛快,对你日后前途有劳什子裨益?”
欧阳秀回身恨恨跺脚,“那小贱人倒会伪装,平日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差点蒙蔽了我。”
知晓圣人选妃的消息,像是庆祝胜利般赏遍琼琚斋的奴仆,那点心思就差没摆到台面上来。
眼底阴鸷的光芒一闪而过,欧阳秀神情阴冷,欧阳楚黛既存了入宫伴君尽享荣宠的心思,就莫怪她心狠……
眨眼间,阴毒心思百转千回,她俯身握紧了苏氏的手,神色坚定,“娘,我的才情品貌虽不如一众嫡女,但我有自信会俘获圣人的心,现在只缺个机会。”
欧阳秀亲昵地伏上苏氏的膝头,雪纱裙迤逦,眸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彩,令清秀的面貌竟变得好看了许多,眉间绽出咄咄逼人的丽色。
“妹妹是镇国公之女,咱们欧阳家又声名赫赫,使个法子定可助妹妹顺利入主后宫。届时凭借家族的助力,妹妹入宫的位份最次也是个嫔位,假以时日夺得圣人的宠爱再怀上皇嗣,到那时指不定有多大的造化!”
欧阳杰自是站亲妹这边,更何况他还记恨着上次手肘撞树之事。
因服了五石散所以有些事并不能记得清楚,只隐约觉得是楚黛捣的鬼,可惜没掌握真凭实据去找阿耶告状也白搭,巴不得亲妹踩扁嫡妹。
听了儿子的话,苏氏眼瞳放光。
欧阳杰再接再厉,“一旦妹妹入宫,您可就是圣人的岳母,楚黛固然有郡主的名号加持,可到时妹妹圣眷加身,再厉害的鸟儿还不是被我们攥在掌心,任由拔毛剪翅。有朝一日妹妹诞下了男嗣,那母仪天下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番憧憬未来的言辞渗进了苏氏的心,她出身贫贱,父亲是一名屠夫,早年母亲受不了父亲的木讷老实,便和旁人私奔留下三个稚童。
母亲跑后,父亲日日借酒浇愁不说,更染上了赌瘾。
从老实木讷变成嗜赌如命的赌徒,为偿巨额赌债卖田卖地导致家徒四壁,还将三个子女统统卖给人牙子,拿着得到的钱继续去赌。
十赌九输,父亲最终被赌坊的人活活打死。
而三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几经转手,长子进入一户富贾家当了奴仆,四个月后过劳而死,草草裹了张席子丢进乱坟岗。
幼妹被卖给了大腹便便的胡商,当夜便让人狎玩致死。
独她的运道尚佳,被挑进国公府担个伺候花草的活计,后来由老夫人做主成了国公爷的妾侍,诞下一儿一女,享受着泼天的富贵。
苏氏始尝锦绣环绕的滋味,便再也不舍得撒手,所以一心筹谋的更多,她想让儿女得到无上荣耀,永远受人艳羡敬仰。
可……
“为娘想你入宫过上好日子,但你的身份——”苏氏面露为难,女儿的庶出身份是个棘手问题。
欧阳秀揩着眼尾,凄凄然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