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大应立国以来,民风旷达开放,女性地位得到显著提升,更在历经女帝一朝设女官制度辅政后,地位犹如鲲鹏展翅扶摇直上,朝堂上女子能与儿郎一争高低,坊间女子可自立门户成一家之主。
此后又再历敬宗一朝,长久遭女帝弹压的士族得以喘息,他们重拾昂扬意气,极力主张废除女帝时期设下的女官制度,圣人虽则应允,但仍为女子在朝堂保留一隅之地,允她们任清闲职务。
女官辅政之势衰颓,令门阀士族如去心头患尤是高兴,在他们眼中女子应安于家室相夫教子,不该抛头露面如女帝般牝鸡司晨把持朝政,给天下女子树立坏的榜样。
然,才高兴没两日,女子的地位再度得到提升,且势头之猛烈程度,让人瞠目咋舌。
敬宗独宠贵妃梁氏,不惜为之散尽宫闱粉黛三千,赐梁氏阖族无上荣耀,贵妃的三位胞姐均被封为一品国夫人,可随意出入宫门。
远房族兄投敬宗所好小心侍奉,又受贵妃提挈,加上巴结朝中权臣,一路官至宰相。
曾有名士挥毫写下《长恨歌》,一句“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得坊间百姓争相传唱,人们艳羡敬宗给予贵妃阖族的显赫权势与地位,希冀自家女儿长大后能入宫承宠一跃枝头。
由此,在父母眼里女儿比儿郎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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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三郎
因女子的地位不断攀升,许多不甚合乎礼法的事情也层出不穷。
世人皆知大应皇室并非纯正的汉人,他们的体内流淌着部分鲜卑族血脉,是故子嗣多少沿袭其祖上的胡夷之风。
宗室之中无论是公主郡主县主,每个人几乎都拥有好些个私底下相好的郎君,风流多情是贵女们的专属名词。她们相互交换俊美的郎君抑或三四个人一起玩乐,皆是常事。
这种显得过于自由乃至放纵的作风甚至影响到其他的士族贵女同夫人,让她们亦纷纷效仿,逛倌馆蓄养面首。
宗室贵女未出嫁前夕与出嫁后的不羁作风,使夫家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两家门第相当甚至乎女方地位更高,如贸然撕破脸皮自是闹得颜面无光,索性双方各退一步。
你有你的面首小倌,我有我的美妾通房,彼此互不干扰,在内貌合神离。在外则装出夫唱妇随的恩爱景象,做出优良表率。
而腰板子硬气的门阀士族,对不修妇礼的贵女尤是不齿。
为杜绝家门内有可能出现的绿云遮顶恶象,各家主严令家族女儿不嫁宗室男丁,家族儿郎不娶宗室贵女,士族不愿与宗室联姻,目的便是防止积累百年的清誉和门风一朝沦为笑柄。
榻上佳人享受着众郎君拥簇,神情迷醉,突见一人躬身附耳言说几句什么,她迷濛的视线挪到楚黛身上,挥手令伎人停奏曲乐,示意袒胸跣足的众郎君噤声,斜斜倚榻慵懒地撑着脑袋,媚声道:“我原道你今儿不能来了,不成想竟给了我个惊喜。”微微撑起了身子,目光巡睃一圈,半是诧异半是戏谑道:“咦,你身畔那位俏郎君怎没同你前来?莫不是……怕我将他给吃哩?”
掩嘴吃笑间本就滑落至胸口的衣衫更是往下坠了一坠,露出整片白滑腻的肌肤,胸前更是展露出诱人的旖旎风光,引得众郎君蠢蠢欲动。
有一紫衫郎君目光火热而痴迷,迫不及待握上女子洁白无瑕的小腿摩挲抚摸,惹来娇笑不绝。
面对如斯场景,楚黛眼也不眨仿佛司空见惯般,显得既淡定又从容。
“倒不知是我身边哪个俏郎君,劳阳安郡主记挂。”
“甭装模作样诓骗我。”阳安郡主媚眼如丝,娇哼:“上回东市醉仙居二楼,我清楚瞅见你身畔的一个贴身使女将一名面如冠玉的俏郎君引入你常进的雅间中,所以莫狡辩啦。”
楚黛弯唇哂笑:“他啊,是我新近收的一名随侍而已,未料竟在你阳安心底留了印象,倒属他之荣光。”
平平淡淡的语调仿佛讲述的真是名不足挂齿之辈。
阳安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目中闪过丝玩味之色,微挑了挑秀眉,垂目勾起榻侧一名俊秀郎君的下颚,乜眼瞥向左侧立着的两名郎君,莞尔吩咐:“还不快为临江郡主斟酒添馔。”
“是。”
面容清隽的翩翩郎君踩着木屐行近,一个持酒壶含笑斟酒,一个捧着装荔枝的琉璃盘子,二人一左一右依傍少女身畔箕踞而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本就袒露的大片白皙胸膛,随动作幅度露出的地方益发多了起来。
好好穿着的衣衫滑落泰半,引来楚黛的侧目打量,清清淡淡观瞻两眼便收回了视线,仿若伫立旁边的不过是两块相貌普通的石头。
感受到伊人温淡视线的两名郎君,心脏悸动不已,盯向少女的目光愈发炙热,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痴迷。
如能与临江郡主这般貌美佳人结下一段露水缘分,也不枉此生在世上走一遭。
念及此,褐衫郎君剥了一颗荔枝欺身贴近,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