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不仗义!小没良心!小白眼狼!”
夸的好,继续夸,吾喜欢。
光阴易逝,弹指间五个昼夜于连绵的哀嚎悲呼中溜走,历经封闭式的艰苦训练,伴随诸多舒慰声终落帷幕。
正堂——
青玉连枝灯长檠托擎数十盏烛蜡,笼尽一室光辉,油脂中逸散出淡雅的泽兰子芳馨。
柔和灯影下迎香踏来的美人宝髻松挽,簪钗华美,铅华淡淡成,眉目的英丽姝色皎若辰星,明耀光线涂搽在双靥,镀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浮光,恍如九天神女从清绝画卷里姗姗步出。
在场众人均看痴了。
饶是定力极佳的元宵亦微微愣神,那张平素最讨厌的脸如今竟极是顺眼,美得几乎不真实,唯独眉间萦绕的一缕黯淡使美中增了清寒寂寥。
殊不知,全场瞩目的焦点人物内心已崩溃骂娘,连日来冯、金二人狠命弹压她。
头、肩、手顶书本和水碗习莲步,害得书和碗频繁跌落砸到脚溅湿衣裳,木尺布条缚周身扳正坐姿,累得她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在用馔食的礼仪上更是被反复挑剔搓磨,好不容易熬到爬上榻睡觉,居然还要用布条缚手腿矫正睡姿。
苛刻的繁文缛节皆付诸实践于自己头顶,自是抑不住怨气奋起反抗。
奈何人家加长版戒尺时刻拎着,挨上几下子知了其中的痛只能忍下火气,且冯氏动不动便祭出阿耶和封叔两个杀手锏,镇压了她若干次的对抗威胁。
怎一个憋屈了得!
思及此,幽深眸色陡冷,翦水杏瞳瞥向冯氏、金氏兴高采烈携揣厚礼离去的背影,低首捻揉起指尖的锦帕,涂着口脂的绯唇微翘。
锦盒里面惊喜多多万望珍重……
秦域发怔,迟疑唤道:“紫瑜?”
她恭恭敬敬垂首行礼,神态无比柔驯,启唇问:“不知阿耶唤儿有何事商议?”
第一回 听女儿这么文绉绉讲话,秦域有点不适应,“咳,阿耶替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宴,定于明日辰时宁周山月老祠的玉池畔。”
他略微吃力地抽回掖在元宵肚腩下的手,一连瞅了好几眼,才接受它被自己喂胖一圈的事实。揪了揪它肉嘟嘟的双下巴,抿口酽茶提提神,面对仿若脱胎换骨的女儿,又不禁怀念起她的爽朗活泼,不由得唏嘘道:“在家不必拘束着性子,相亲时牢记娴静文雅即可。”
在外至少装装样子诓一诓入赘男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能事半功倍。
不早说。
揉揉笑僵的脸,又活络活络叫头饰压酸的脖子,紫瑜翻了个白眼,装身娇体弱风吹就晕相很费劲!
嗬,至于娴静文雅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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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灼华
是日,一片嘈杂雨声之中,使女疾步踩着一地泥泞雨水跑进赭古居的抄手游廊,匆匆收了伞与值夜的秋雪耳语,两人一并推门进屋。
含含糊糊听着屏风外的低声细语,尚处朦胧困顿中的紫瑜下意识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急冲冲扒开幔帐,露出一头蓬乱乌发,明眸睁大,语调难抑兴奋。
“相亲宴当真取消了?”
昨日暮霭时分,黑压压的乌云取代了绮霞云彩的位置,阴沉天幕盖住星月光辉,隆隆雷声擂出气势磅礴的震耳曲调。
一道道亮得刺目的电闪雷鸣和瓢泼豪雨任性地肆虐了整宿,昏暗的天色与滂沱雨势直至丑时都未消褪,老天爷硬是搅黄了相亲宴。
“外头雨势连绵不止,郎主担忧山路曲折危险,是以临行前特意取消相亲宴,言是等雨收天晴后再开宴。”
“临行?阿耶去哪儿了?”紫瑜追问。
“郎主夜半收到苍阳宗的飞鸽传书,似是宗门弟子有急事寻郎主商议,因此郎主便同封叔连夜启程回了虢州。启程之前封叔命婢子转告娘子,这两日您可穿女装带奴仆出府去绸缎庄首饰铺逛一逛散心,其他地方暂不能去。”
“不能去其他地方?”
使女抹着汗,絮语道:“是的。”
紫瑜哀嚎一嗓子,蔫巴巴地躺回床榻,拉起锦衾蒙住脑袋,掩不住满面烦闷。
她连日来受尽憋闷气,好多日不曾痛痛快快的出去玩,整副骨头都要生霉长青苔,如今得了准许出门却要带一群奴仆去逛那些个无趣地方,真烦!
“烦人!烦人!”她郁闷不已,捶拍几下床榻,不安分地扭动身子来回翻滚,像一条蠕动的大蚕蛹,惹得使女们捂嘴偷笑。
大家伙眼瞅着娘子翻滚了一盏茶的时间,不由得笑得双肩轻颤,娘子一副孩子心性忒有趣。
末了,紫瑜钻出锦衾,闷闷地喊道:“来人,替爷更衣!任是狂风骤雨,也抵挡不了爷要去大肆挥霍的心!”
提及洛阳金缕坊之名,相信每位士族富贾家的女眷皆是如雷贯耳,她们的妆奁盒里几乎有多半首饰是刻着‘金缕坊’的款识。
随便拿出一件金钗花钿玉镯,会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