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撇,便急冲冲来蹬鼻子上脸玩套路。
行,他接招。
“不知圣人妹婿驾临有何贵干。”
新奇陌生的称谓,让南宫旭体验到睽违的亲切,摆出谦和且不失诚恳的态度表明来意,“探望满满。”
万靖堆满虚笑的面孔一凝,火气一窜三丈高,这厮竟知晓容盈的乳名,肯定没少背着他来勾搭。
臭不要脸!
堂堂的大应天子光天化日之下爬墙,觍着脸耍无耻行径,被娘家人捉个现行不仅不羞惭还装听不懂话中讽意,竟然淡定应答,脸皮果真非一般的厚,之所以有恃无恐大概是笃定谁也不敢揍他。
“真巧。”万靖额上青筋突突乱跳,竭力克制着抡拳砸扁这厮的想法,扭着腕子幽幽一笑:“某始终想探望圣人妹婿不得空,择日不如撞日,不妨现下到书房一叙。”
一旁缩成鹌鹑的高澹敏锐察觉到来者不善,挪开碎步颠颠儿奔来,扒住圣人的袖子,小声嘀咕:“您要接受一波来自大舅兄的婚前下马威,奴想不出辙帮您了,万望珍重。”末了,不忘鼓气助威,“莫怂前路无帮手,天下谁人敢揍君!”
“明儿滚到国子监当差。”
收到圣人凌厉一瞥,高澹吓得忙摆手,“奴文盲。”
“阿兄,你听我跟你编……”越急越出乱子,唇舌一朝绊个磕巴,竟险酿大错,容盈慌慌张张地开口补救:“是听我说,事情并非如此!”
“乖,为兄自有分寸,继续和大雁玩罢。”
万靖哄孩子似耐心哄着容盈,他不希望妹妹掺和进来,为此而费神操心,男人之间的问题必须由男人解决。
人往往不经意间显露的情绪最真实,容盈愁眉忧思的神情,对南宫旭而言无疑是鼓励,证明他在她的心中占一席之位,心内虽喜不自禁,但不能外露喜色拂了大舅兄的面子。
他亲手替她挽系绳结略松散的鹤氅,细致整理每处褶皱,以沉静眼神默默加以抚慰,低声笑了笑:“听大舅兄的话,等成婚那日我们再见。”
容盈眉宇缓缓舒展,点了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以为他这个大活人是摆设吗?
亲睹菜田里水灵的白菜被猪拱,且白菜对猪的话言听计从,万靖心口堵得上不来气,脸上笑意尽失,怎么非叫他看这场大型胳膊肘往外拐的现场。
未嫁人呢,就成泼出去的水。
不行,要憋闷着这口气,他寝食难安,必须采取措施顺了气。
万靖狠狠咬着牙根子,笑容狰狞。
“圣人妹婿请!”
“大舅兄请!”
二人胶着对视,火花激烈迸溅,眼神较着不服输的劲儿,语声掷地铿锵,“一起请!”
那日下晌,大概是容盈熬度得最漫长的一段时间,谁也不知他二人究竟谈了什么,甭管如何追问皆三缄其口。
只知从那过后,每隔几日高澹会捎来菩风的信笺予她聊以慰藉,素常兼有郗姑陪她备嫁,复习婚仪规程,倒是冲淡了时光流逝的痕迹。
仲秋八月,金风飒飒,桂子飘香,正是一年好景佳时。
八月初五——
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是为黄道吉日。
更鼓刚敲响两下,一阵雄鸡啼鸣揭开拂晓将临的序幕,凉风驱散晨间氤氲的深雾,秋露如珠凝结在青绸帐幕上,洇湿点点薄痕。
醴泉坊及万府内外已是人声鼎沸,俨然一派熙攘的热闹光景,四下里宫人负责收拢昨日街巷内的帐幕杂物,归整一新腾出阔道,摆出迎亲卤簿。
遵习俗,迎后入宫前一夜文武官员必须彻夜驻守在女方家门外的街道上。
因不得如家中一般安睡,在场的泱泱臣工按官阶列队之前,每人饮了盏酽茶提神做足了准备,保持着一丝不苟的行止状态,将精神最饱满的样子展示给了诸人。
朝阳初升,曙光剥落灰白黯淡的外表,穿透云层映出一片云兴霞蔚,高山之巅云海莽莽,青山翠岭浸着光彩勾描瑰丽轮廓,磅礴绮霞填满浮云,丹砂的绯红逶迤到万重山外。
忽然有人惊呼:“快看!天上的云好像凤凰!”
愈来愈多的百姓闻风而动,拖家带口的涌入街巷,抻长了脖子仰望天际迫切的想要一探究竟。
天际云霞染成的凤凰羽冠丰丽,凤眸燕颔,矜傲地高展两翼,翅间一根根翎羽纹路清晰明了,长尾款摆,仪态活灵活现。
许是太过神似,一朝竟引得百鸟齐鸣。
景星庆云,凤凰来仪,乃吉兆!
定是上苍庇佑大应,降下凤凰祥云以示凡人。
百姓得见祥瑞之兆,认定了万氏女乃天命所归的皇后必能护佑黎民,带来安康幸福。
每个人口中发出雀跃欢呼,祝辞不绝,兴奋的神情透过眼尾蔓延开喜气洋洋的笑容,开心得仿佛是自家孩儿成婚一般。
闻帐幕外哗噪,田太尉和隋宗正等人争先恐后步出引颈东望,饶是见惯不少大世面一时也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