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行转移了话题缓解尴尬,眼风佯作不经意瞟过高澹本就长得喜庆的脸,想象菩风居然在这张脸上描画弯曲秀丽的眉,顿觉喜感十足,嘴角的弧度不禁扩大。
等最后一笔收尾,南宫旭端详她一双眉黛色清湛,明秀开朗,蕴着若有若无的情意,顾盼生辉间绽放袅袅风情,知这千种风情皆由自己一手催发,自然柔情满怀,期望求得佳人的眷顾。
怎奈,容盈如一块木桩子般不解风情,眼神放到高澹面上许久不移,抿着嘴笑。
很好,光顾着贪看别人,不理睬夫君。
南宫旭心头不畅,脸色极差,醋缸子统统碎作齑粉,徜徉醋海里着实吃味得紧,不愉的眼神冷冷剜着刀子,阴戾目光几乎将高澹扎成刺猬,张嘴对他比了‘快滚’的口型。
高澹脊梁发寒,麻溜儿滚远。
清干净碍目的东西,南宫旭脸色回暖,轻柔地掬起容盈的脸,重新夺回她的注意力,指尖细细摩挲滑腻柔肌。
“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
他撩拨得她面颊痒痒,赧然一笑,黝黑眼瞳紧锁着如花笑靥,透露出炙热磅礴的情愫,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我不想你去见不相干的人。”又紧紧搂住了她,仿佛受委屈的稚童闹脾气,态度执拗且强硬,“满满,你只属于我,不能去见任何人。”
南宫旭与她额际相贴,交缠着呼吸,清冽的男音吐字渐低,咬着牙隐忍满腔不愉,“一想到旁人也会看见你,我便不高兴。”
他难以忍受独属自己的‘珍宝’受众人注目,打心眼里升起戾气不快,恨不能铸一座囚笼牢牢隔绝外界的视线。
哄人的情话直白又霸道,容盈脸颊染上绯红羞态,嗔道:“还说自己笨嘴拙舌不会讲情话,明明是深藏不露的老手,果真应了那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伸手推了推他,佯装薄怒,“再耽误些时候,只怕我便担着令天子沉湎温柔乡不理朝政的罪名,叫臣工非议。”
“谁敢?”南宫旭眉眼沉凝,面上浮现凌厉冷峻的神情,护短的秉性暴露无遗,“朕的皇后,他们无权置喙。”
容盈怏怏锁着眉。
--------------------
见太后
容盈眉尖子蹙拢的薄愁, 真真切切击疼了南宫旭胸膛,立马肃容改口:“夫人所言为夫莫敢不从,必准时上朝。”
话虽如此, 人仍旧岿然不动。
一只胳膊伸了出来左抖右晃,南宫旭恹恹耷着头, 懒洋洋的腔调拖着长音, “满满扶我。”
容盈抿嘴一笑, 实打实拿他没办法。
鱼儿咬钩哩。
嘴角闪过蔫儿坏的笑,南宫旭眉尾一挑, 猛地收回胳膊拽得佳人踉跄跌入怀。
中了计的容盈眼看着小贼飞快窃了馨软口脂香,精神抖擞, 挂着得逞的笑容, 觍着脸道:“有了满满的鼓励,为夫务必尽快处理好朝政回来陪你。”
屡遭调戏, 又推不动硬邦邦的胸膛,她气不打一处来, “没正形,快放手。”挣扎间根本未留意到男人幽沉的眸子,直至一片阴影压下来, 将声息悉数堵回了喉间。
殿外,清一色的汉白玉莲花纹砖石洁白如雪, 此刻很是碍眼的竖躺着一柄朱漆拂尘。
转角立柱旁有三道人影鬼鬼祟祟扒着窗根儿听壁角,闻得殿中隐隐约约的声响,高澹撅着屁股拱了拱水芙与宁画,臊红着脸互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弯身退后。
“高阿监, 时辰不早了, 婢子要侍奉殿下更衣,太后那边还等着呢。”
“要不入殿委婉提醒一下?”
搅扰小夫妻亲热,做那惊起鸳鸯不识趣的大棒子,亏她们想得出来,高澹忍不住敲了两尊榆木疙瘩。
“你俩长点心罢!”
高澹不期然得到两道幽怨注视,清了清嗓:“天大地大圣人最大,谨记不可僭越圣人,至于长德殿……再等等也不迟。”
水芙和宁画虚心聆听。
宫中的弯弯绕绕多了去,她们初来乍到一时半会儿不甚了解,少不得有人私下提点。
半盏茶后,圣人走出含凉殿,面庞噙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禽兽——
呸,是餍足的笑。
南宫旭嘴角蹭满红彤彤的口脂痕,边走边握着一张帕子擦嘴,陶醉的神情中带了点意犹未尽的回味。
他仔细折好沾满口脂印的帕子揣进衣襟,放到胸口的位置,笑吟吟登上了金根车。
高澹选择性无视掉水芙宁画震惊兼且忿忿的表情,颠颠儿跟随,笑得跟朵花似,眼尾挤出层层褶子。
啧,夫妻俩新婚燕尔的腻歪劲儿……
真是美得很。
天子大婚,海内诸国遣使节朝贺,天朝上国愿彰讲信修睦之鸿德,特颁令含元殿行朝觐大典。
御道中央一方汉白玉台上筑有石制日晷,铜制晷针垂直穿过圆盘中心,影子由西向东慢慢移动。
卯时三刻,翔鸾阁前准点传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