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多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同我解个闷子。”三言两语释了权柄后,她似乎更开心了些,偷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一笑:“我这儿的素膳可好吃了。”
这样子像极了好友之间分享小秘密。
无预兆就扛过担子,容盈神思卡顿几息,无数怔愕疑问翻涌骇浪,灵台拢满不真实的飘渺。
未受刁难还获得太后的示好认可,拿到管理后宫的大权,甚至不匀她推辞的机会。
“妾初入宫不甚了解,恐生缺漏——”
“不打紧,本宫是你的靠山,谁敢不听话,直接扔到本宫的长德殿。”
太后一脸无所谓。
容盈:“……”
“皇后能否讲一讲夷罗山,本宫一直很向往。”
“还听闻,蒋天师曾收服了为非作歹的山妖,扔进猪圈以臭为刑逼妖交代同伙,是真的吗?”
垂目瞧太后难克制激动而颤抖的手,容盈冷不丁从懵神里冒出一个念头。
果真,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宫中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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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交锋
含元殿散了大典, 南宫旭点名留下数位臣工在紫宸殿议事。
高澹竖着耳留心里面的动静,直到剩了圣人和齐贽才敢静悄悄溜着门缝进来,寻隙与圣人耳语。
笔尖正蘸着砚台里的墨, 南宫旭闻言,腕劲儿一偏笔杆子斜到外头, 淌下的斑斑点点弄污了御贡的益州麻纸。
他弃了笔起身, 不顾墨痕浸脏袖口, 疾声追问:“皇后进去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时辰。”高澹惴惴答道。
南宫旭的心揪了一下,攥紧了拳, 眉峰微微耸起,下颌流畅弧线绷成硬邦邦的棱角。
进去这么久定是生了波折, 满满是睿德皇后的侄女, 太后毕生最厌恶的万氏女。
现成的折磨机会,太后岂甘放过, 指不定用什么阴损法子搓磨满满。
倘迟上一时半刻,保不齐——
“速速摆驾长德殿!”
情势迫在眉睫, 他不敢往下想,立马要赶去救人。
齐贽囫囵听了一耳朵,忖度出个大概, 及时出声制止:“圣人,臣有事要奏。”
高澹纳罕, 平常挺有眼色一人最近怎么屡次犯蠢,看不出来圣人着急见皇后?
南宫旭瞥去一记眼风,“等朕回来再讲。”口吻俨然很不耐烦。
“事关苍生福祉,耽误不得!”
南宫旭脚步一顿。
高澹心领神会, 率人退避殿外。
殿门严闭, 四周阒寂, 更漏声声入耳,南宫旭沉凝着眸子,目光异样的冷峻,俯视着自己的亲信倾折玉树之姿跪伏殿中,语气不耐。
“子晏这是何意?”
“请您三思,莫因皇后殿下而自乱阵脚。”齐贽敛襟肃容,一身风骨刚正不阿,抵着强势的君威不卑不亢道:“太后与皇后对立的局面,正是您召万氏女入宫的初衷,也正是您拢权杀伐的大好时机,数载如履薄冰绝不可在此时功亏一篑!”
表的是一颗忠君的赤心日月昭昭,谏的是士族门阀威胁皇权,不得不狠下心除之的筹谋。
谆谆劝谏,如雷贯耳。
理智渐渐回笼,南宫旭破开瞳中迷雾般的挣扎之色,慢慢地坐回御座。
一席话兜头泼洒,瞬息浇得透心凉,捻熄了烧旺的浓情,残存余烬还在冒着断断续续的青烟。
紧接着降下瓢泼甘霖,阻隔了春风吹又生的念想,冲刷着粉饰了缱绻情深的甜蜜表象,掘出埋藏的阴暗算计。
自始至终都是一局棋……
圣人待皇后确实与众不同。
实际上,作为旁观者的齐贽一早察觉了端倪,势头发展逐步偏离预期,几近背道而驰,多年的苦心绸缪眼看付诸东流,身为人臣不可能眼睁睁见天子耽溺于儿女情长。
“不除沉疴痼疾,社稷危亡矣,予有识之士公平的机会,任贤用能,方是治理国祚的根本。”
南宫旭盯着他,一点点咽回满喉话语,四肢百骸的血液僵凝在胸口冻作寒冰,冷得砭骨,窒得难喘。
温情的余烬拉回了冷漠的现实中,逼着人主动剖开血淋淋的一面认清全部。
立容盈为后,图的是江夏万氏累代威望势力,谋的是利用万氏打击太后党,达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
皇权之下,人心迷离,执棋者生情,则满盘皆输。
长德殿——
秋日光影在午后总是格外的耀眼,光线斜入轩窗,墙隅拐角投落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垂荡的帷幔透出两点焰影,佛龛上的玉佛慈悲为怀,敛目拈指,神色悲悯,怜惜着世人疾苦。
幽静的方寸之地香雾丝丝缕缕摇曳着缭绕,玉盏金盘奉着五谷三牲,蒲团上跪着虔诚的信徒。
太后捻动佛珠,缓缓念了声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