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一岁之内,乘云驾鹤者,往往有之。常望黄气如车盖,知中国土德王,王君遣王女为使节进献珍宝常燃鼎与鸾蜂蜜。天可汗得之大喜,视吴明国为兄弟之邦,曾同吴明王女把酒言道:‘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天可汗奉吴明王女为座上宾,特派遣朝中一位精通文学、经术的翰林陪同王女游长安,代天可汗一尽地主之谊。”
哦,一男一女,必然有故事发生。
听到兴头上,启珩纠结的眉宇一点点舒展开,捞起燕几上的枣子,边嚼边聆听故事发展,又发觉自己不该冷落了佳人,殷勤地抓着一捧枣子递给她。
“情窦欲开先自窒,心里已净弗须锄。”灵越眼也不抬,径直无视了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正应和了《诗经·野有蔓草》,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嗯,不出所料。”
启珩挑了挑眉,往口中丢了一颗枣。
他的嘴可真碎。
灵越长吐出一口气,烦躁地剜去一个眼刀子,料想这厮会有所收敛,岂知竟得来一张嬉皮笑脸,立马绷紧脸不再看他。
“窈窕淑女正是情窦渐开之际,与青年才俊一见钟情,那位翰林亦对王女痴心不悔,月老祠前二人同许连枝共冢之愿。”
“嗯,两情相悦。”启珩欣慰一笑。
对方胡乱插话,令她满腔火气无处倾泻,只能发狠似抓紧了手边的瓢柄,遏制着心中积蓄起的躁意,敦促自己恢复冷静。
“翰林舍官身弃仕途离家族,毅然随王女远赴吴明国做一对神仙眷侣。两年之后吴明国主病逝,王女即位国主,那位翰林成了王女唯一的王夫,辅佐王女治理国家,羡煞众人的鸳鸯侣在次年诞下一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着安乐太平的日子。”
“嗯,幸福美满。”启珩听得拊掌称颂,眼珠微动,紧接着话锋一转,“依照话本子里的戏码,接下来应该迎来了故事的高潮。”目光扫过灵越掌中的瓢柄在用力下渐渐变形,他沉下眉眼,收敛了嬉笑。
夜里天气多变,先前当空挂着一轮皎月,眼下却涌来大朵铅云密密匝匝的盖住月光,几颗星子孤零零散发着微弱的光,天地万物坐拥在一派无边晦暗里。
“直到迎来小王女七岁生辰的那日,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覆灭了全部的美好。”
外面有淅沥小雨坠下,吹得叶落纷纷,跌入泥泞。
‘咔嚓’一声,微微发颤的手掌下堆着捏碎的瓢柄残骸,裂痕似蛛网遍布其上,灵越的眼中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苍凉至极,像是会随时寂灭。
“国破家亡,付之一炬,处处皆是尸山火海,无一活口,可怜焦土,世间再无吴明国。”
不复悦耳的声音吐出的每个字都嘶哑得不像话,嗓中如咽石块,将喉咙硌得生疼,口腔里弥漫开丝丝血腥味,滞涩的语句似利刃,字字都在泣血。
回忆勾扯着神经,带来可怖的残忍一下下鞭笞,灵越承受着剧烈疼痛,眼眸蒙上阴霾,暗沉得透不出一线光亮,攒簇着濒临破灭之前的风暴。
“唯有小王女,被父母的心腹早先藏起的她顽强活了下来,后来被人救走,送回了大应的伯父府中,顶替了伯父夭折女儿的身份,自此以堂妹的名字存活于世。”
启珩一颗心高高吊起,他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闻得惊天秘密,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我的父亲叫窦行舟是如今兰陵窦氏家主窦定滔的胞弟,亦是那个放弃了大好前程抛弃家族的悖逆子。他随我的母亲到了吴明国之后,摒弃窦姓,更不再与人谈及往事,所以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来历,国中上下皆认为他只是一个得到王女青睐的普通人而已。”
“也正是因此,我才能捡回一条命,回到伯父的府中有枝可依,以窦灵越的名字藏于深闺之中日日修炼术法,盼着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她看着启珩,蓦然讥笑出声:“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雎夫人和利昭。”
明明内心已经歇斯底里,爆发出无尽的恨意,面容上却像戴了一张假面,完美的掩藏种种情绪。
灵越其实早已介于疯狂的病态当中,但是她会掩饰,戴着正常人的面具以弱者姿态设下陷阱,引诱着看中的猎物一步步循着她的脚步跌落陷阱,出其不意的扼住猎物咽喉,观赏够了垂死挣扎的丑态,再亲手拧断脖颈,了结生机。
一蓬蓬鲜血飞溅,浇弱燎原之火焚烧的态势,神奇的抚慰了暴躁疯狂的情绪,殊不知滚烫鲜血尽数落入那头盘踞心灵深处的嗜血恶兽口中。
以血精细喂养,恶兽终于餍足,继续等待下一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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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女
启珩简直难以想象年幼的灵越亲眼目睹双亲惨死, 王宫陷入火海,子民被屠戮,该是何等的痛彻心扉。
他抿紧着唇角, 内心不禁生出怜悯之情,想要伸出手安慰灵越, 将将伸到她面前, 就被她一巴掌无情挥开。
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