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扎进灵越的内心,反复折磨痛击,扒开了已经结痂的伤口,任血淋淋的往事重见光明。
她一瞬迸发出杀意,毫不犹豫地扼住了雎夫人的脖颈,恍惚之间理智复归,她漠然着脸放了手,雎夫人的用意不难洞悉。
试图激怒她,求个死字。
可是欠下了数不清的孽债,又岂能那般容易的一死了之。
“毕竟你是我的表姨母,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如此轻易的死掉。”
灵越弯了弯嘴角,牵起一点古怪的笑意,捏住雎夫人下颌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逼她张口,扔进一粒丸药,享受着她露出的颤抖和恐惧。
“你不是最讨厌污浊和肮脏吗?不是最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吗?那就做个人彘罢,去尝一尝那些极致痛苦的滋味。”
吴明国秘制丸药有两个效用,一是可以防止人自缢;二是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都可以保住性命不死,但是所遭受的痛苦会放大数百倍。
身为吴明国人,雎夫人自是知道这个丸药的效用,她想要催吐出去,结果被灵越一手捂住嘴强迫着咽了下去。
灵越盯着她的眼睛,绽开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往后余生每个日夜都活在无尽的恐惧与悔恨之中,生生世世都要记得这份生不如死的感觉。”
密密匝匝上涌的惶然悚骇瞬时席卷了雎夫人的身体,她瘫软在地,畏惧至极的模样,引得灵越十分愉悦,体内那股嗜血的躁动得到了奇异的安抚,曼丽的面孔染上一抹谑笑。
“欢迎来到人间炼狱。”
旁侧两个兵士上前要将雎夫人拖走,她难抑惊惧,扑倒在地絮絮哀求,“不要!我错了,你饶了我罢。”望见始终一脸淡然的灵越,她明白了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像得了失心疯般般大哭大喊:“你快杀了我!杀了我啊!”
凄惨的哭喊响彻大殿,最后只剩飘荡在幽冷空旷廊庑下的凄厉回音。
杀人诛心,痛苦余生,这是灵越为雎茹敲定的最终结局。
忽然之间,灵越踅身,“出来罢,瞧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够了,我同雎茹的这笔账是清算完了,但和你的账还未算完。”她的语调懒散中透着渗人寒意,犀利视线移到了大殿角落,明眸紧锁住站在圆柱旁着绯色官服的臣工,“畏首畏尾可不符合堂堂一国之君的身份,你说对不对呢?”
她盯着那个人冷冷地唤道:“利昭。”
诸人震愕,惊疑不定地望向角落中的人。
遽然受到万众瞩目,一袭绯色官服的臣工不慌不乱,低头轻笑了下,闲庭信步至殿中央立在诸人面前,颀长秀美的身姿仪态端方清隽,利落地抬手撕掉脸上逼真的易容露出了真容。
熟悉的眉眼是高不可及的王君之威仪,看得诸人忍不住倒吸凉气,大殿上当即跪下了一圈人。
“王上!”
申池悚然一惊,面上尚是维系着一派稳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望见这一幕,启珩心底倏忽一沉,忍不住皱紧眉头,利昭猝不及防的出现着实是他始料未及,碍于纲常伦理他也不得不行了个礼,唤了声父王。
看着完好无损出现在大殿中的王上,诸臣工满头雾水。
不是说王上重伤昏迷,怎么突然就醒来伪装成一介臣工混在人群里?
抑或是说,王上根本不曾昏迷,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如此一想,乌弈党的臣工面露希冀,既然殿上发生的一切情况,王上皆已纳入眼底,不就意味着事情或许尚有转机。
卸下了伪装,利昭站定在殿中央,环视过周遭后,拊掌大笑:“如今后生可畏,胆识过人,手段了得,果真是不错!”他带着笑,温淡的视线掠过灵越,朝启珩赞许地颔首,“这才是孤的好儿子,日后的渤海国由你当家做主,孤放心。”
闻言,启珩轻诧,面色迟疑,仿佛是不甚理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