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灼华愤然甩袖,转眼之间对上捆作一团还犹自不甘怒吼的怨鬼,胸腔中升腾起的汹汹怒意登时好似寻到一个发泄口。
他不由分说挥袖抡去一簇麒麟火,烧得它们惨叫连连,明显将从紫瑜那里受的气,转嫁到一群怨鬼的身上。
“临彦究竟是如何管束冥界的大小事务,连属地内的怨鬼逃窜至凡界作乱竟还不知,冥君这个位置他怕是要做到头了。”
展灼华不掩愠色,恨声斥责了一番冥君,再度幽幽打量着怨鬼,忖了忖终是未下死手,抬手捏了法诀将怨鬼纳入袖中,预备来日去往冥界向临彦讨要个说法。
紫瑜沉思半晌,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
“为何近日来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现世作乱?莫非是有大妖在幕后操纵?”
“有可能。”
展灼华忖度少顷,把目前几个妖魔头子一一捋个遍,得出以下结论。
“如果寂沙妖君仍旧在世,他操纵的可能性倒是很大。但自从寂沙妖君死后,兆阊接任妖君之位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他本人也一向主张井水不犯河水,且继位之初定下了不少的规矩来约束妖族行事,是兆阊妖君的可能性不大。”
“临彦冥君能力和为人上确是不济,可他一贯受天界辖制,纵是有贼心却没贼胆。论说魔界,倒有几分可能,毕竟在神魔之战后魔界一蹶不振,一心想着重振旗鼓,偶与天界有摩擦,却也只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但是换个角度思忖,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魔界其实另外藏着一个大招隐忍不发,至今朝才露出端倪,亦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听他分析了一堆名字,紫瑜有些蒙头转向。
“等会儿!”展灼华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睛一横,不善地瞪着她,“汝在转移话题!”
紫瑜偷偷翻了个白眼,踅身不再搭理展灼华。
正欲再与她进行争辩的展灼华,步子微顿,突然望见夜空中飘来一束华光,悠悠荡荡降至他面前,缓缓舒展成一轴光书。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紫瑜走上前细细观察,“这是什么啊?”
她又凑近些看,“上面好像盖着印?”转而看向展灼华,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挽住他的胳膊,眨了眨眼示意他解答疑问。
展灼华脸色稍霁,憋了一肚子的闷气随同紫瑜的小动作消散无踪。
“白泽族素来以光书传递信息,上面若加盖法印则表示此乃紧急消息,这页光书是吾的表弟白泽族少主发来,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光书徐徐展开,二人一目十行阅览完文字后望向书中夹带着的画像,双双怔住。
“这——是我?”
紫瑜目瞪口呆,语调急转直下,混沌的思绪卡了卡,令大脑一片空白,画像之人不光名字与她相同,便是容貌亦不差分毫,突如其来的讯息使她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啊,你表弟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天界帝姬。”
她连连摇首,目光对上展灼华,看清他目中的严肃认真,心脏仿佛受到重重一击,沉沉地落入无底洞,无尽空落感一窝蜂袭来,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展灼华拥住无助的她,低声安抚:“别怕,一切有吾在。”
长夜寂寂,夜幕低垂,像是一汪无尽浓郁的墨,星与月蘸不开夜色的枷锁,稀薄微弱的光是唯一的一抹希冀。
静夜之下,广袤无垠的海域平静无澜,海面上伫立着一艘楼船,船上布置得简单朴素,甲板上设了两张竹制躺椅并火炉,炉膛内的炭火烧得炽烈,驱赶走了周遭的寒冷。
躺椅中间放置了一张几案,摆着七八壶酒,其中一张躺椅上仰面卧着一名妙龄少女,绣着流云纹的缥碧裙袂逶迤拖地,像暗夜绽放的一朵青莲,姿态饱满清丽。
她的手中拎着一壶酒,边欣赏着夜景,边豪放的给自己灌酒,仿佛饮的不是烈酒而是白水。
酒入喉,激起一阵炽烈的灼烧,蜿蜒着漫入肺腑,好似冲淡了一直弥漫在身体中某种不敢再去触及的情愫。
豪饮之下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少女放下空壶,伸手要拿起另一壶酒,不成想让另外一人横刀夺爱,又得来好一顿的揶揄。
“以前分明是个一口倒的,现如今却成了千杯不醉的能人,历劫一遭练就如此好酒量,容盈帝姬的收获倒是不小。”
夜风拂面,浓郁酒香之中掺杂了女儿家身上的淡香,一角绛色衣袂随风扬起映入眼帘,容盈翕张着酒液熏染的唇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旁的人历劫归来需要睡上个三天三夜调理一番,轮到灵越神女却需要睡上个七天七夜,您这身子骨明摆着要往横向发展啊。”
容盈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腰身,撑着额角自顾自笑了一阵子,戏谑道:“倒也还有发展空间。”言罢,拿起了案上的一壶酒,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闻言,灵越垂眸扫视过自己的腰肢,心里头不大自信,悄悄上手摸了一摸,哑然失笑。
行,她就胖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