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往昔的帝座是这般认为,但如今的帝座心性已经不同以往……”
她的话故意停在此处,明眸凝着紫微大帝,目光中有一丝洞悉之色。
紫微大帝负手逆光而立,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紫色衣袂随风而起,他低低道了句禅理:“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说着微抬指尖,一道荧光直射向无忧树上的一片叶子,甫一落地那片叶子就消失不见。
“经历过,心性便同以往不一样。未经历过,或许还是那个老样子。但经历过却未得偿所愿,实则劫数罢了。”
紫微大帝喃语自唇畔逸出,仿佛带着无限的苦楚与叹息,刻进四肢百骸,融进了骨血。
容盈随着他的眼神望向窗外荷塘一隅的钵头摩花,艳丽夺目的色彩恍若是紫微宫中最美的一处景致。
见他的眸光停滞在那处,容盈的脑海里回想起身为上古神祇时的记忆。
据闻,紫微大帝曾有一位心上人,二人经历过无数风浪,后来快要喜结连理之际那位女子意外亡故,就此成了盘徽御境中的禁忌。
紫微大帝淡漠的眸子如涟漪般漾开,孑然袖手而立,荷塘粼粼的水纹不知何时漾入了他的心中,仿佛是面明镜照进曾经那个进驻他心尖的女子,照进了繁星璀璨和她的言笑晏晏,流过手掌的时光他试图抓住。
可终究还是错过了,那株耀目的钵头摩花就在他的眼前消逝。
一旦沾染了情字,定会贻了身心,赔了一段有始无终的相思劫,也唯有‘情’会长存天地,任时光打磨万年都不曾改变。
容盈是想用情之一字来打动紫微大帝。
当然,她成功了。
“南宫旭是从浩瀚星河中化生,本该成为盘徽御境中的一宫之主同本座共掌星宿列张,但是因昔年本座的一己之私遣了他下界代行凡界帝王之职,本座始终愧对他。”
“是以,本座在南宫旭的身上放了一缕本命星魂护得他存留下残魂,现下正养在星垠海里头,他究竟何时醒来还尚无定数。”
原来南宫旭已经重新化作一颗星辰飘荡在星垠海中。
闻悉这个好消息,容盈险些喜极而泣,临走前她停下脚步再次拜了一拜,端的是诚挚感激。
“多谢帝座。”
紫微大帝目送容盈离开的背影,目光重新落到了钵头摩花上,久久不曾移开。
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楚黛放下筷箸,礼貌且不失优雅地拿过巾帕拭唇,出声调侃:“容盈这可真是叫俊美神君勾去了魂儿,之前还挺记仇弄了颗寒魄莲为难人家南宫旭,怎么着现在巴巴儿蹲夫君去,搁星垠海守成一块望夫石,便忘了这茬儿?”
夜哲‘吨吨’地饮下一盏汤,打了个饱嗝后,顺便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毕竟历经千帆,患难见真情,更该懂得珍惜二字。”
“估摸着小姨妹已经放下了对南宫旭的隔阂芥蒂,终究是夫妻有着往日的情分在。”
展灼华亦随之附和,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起先的有意为难,不过是为了出口恶气而已。
月桓正想开口,猛然瞄见芳漪似笑非笑的神情,霍然一愣,心里涌上异样感,凭借着以往的经验,把话匆匆咽了回去。
芳漪摇了摇手指,好心给诸人解惑。
“这话可不适用于容盈身上,也包括我们几个。咱们四个姊妹一向记仇又护短,容盈盼望着南宫旭归来之心,的确是真的不能再真,等他归来后面临的何种境况却又是另当别论。”
果然是话里有话……
月桓长吁出一口气,真是不经意间就给人挖坑,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
“小姨妹还挺记仇。”
夜哲同展灼华面面相觑,借着干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闻言,宁画想到自家殿下曾吩咐的事情,便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容盈殿下其实早已嘱咐婢子们,待南宫陛下归来定要好好儿为难惩戒一番。”
“哦,怎么个为难惩戒法儿?”
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定格在她身上,围凑得很近,一张张脸透露着八卦的求知欲。
宁画备受瞩目,心头难免有些紧张,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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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揍中
听罢宁画之言, 紫瑜嫌弃地撇嘴:“啧啧,容盈这招还是不够劲儿,听我的再改一改。”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瞬息计上心来,贼笑道:“借鉴一下刀山火海好不好, 咱们弄出个针山冰海, 先赤足走钢针再去冰海上面走一圈, 不得使用法力和仙障。”
此言一出,正抻长耳朵偷听的夜哲吓得一个激灵, 咽了咽口水,满目怜惜地瞧着展灼华, 窃窃道:“表嫂玩得真血腥。”
展灼华几番想抬出一个笑缓解尴尬, 却终是没能笑出来,对于自家夫人的雷霆手段他深有体会。
“去去去, 当是瞧百戏呢?”灵越恨铁不成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