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
琉璃熬好今日份的药走来,划了眼拜帖,小声提醒:“主子,若要让世子妃进宫,怕是还得先知会一声太子殿下。”
按理说,外命妇入宫该是先去求得皇后娘娘首肯,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贸然越过太子去见皇后,只怕会引起太子不满。
所以首先得去征得太子同意。
姜明曦有些抗拒:“我不想见他。”
由于这几夜做的梦,燕堇给她的感觉糟糕透了。
虽然她也曾试图说服自己,那些只是梦,现实中的太子待她还是挺好的,可她不得不去考虑这个梦带来的影响,譬如外家,譬如温诺……哪一个对她都无比重要。
她无法将赌注全都压在燕堇对她的好上。
她输不起。
琥珀跟琉璃对视一眼道:“那世子妃可就进不来了,您不想见世子妃啦?”
温小姐嫁进安国公府一年多,拢共不过借着机会见了几面,后来又因为皇上赐婚一直在备婚,说来也已经很久没见了。
姜明曦不说话了。
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准备后,还是趁着午膳跟燕堇提了这件事。
燕堇先是一愣,夹了筷子菜放她碗里:“你是太子妃,东宫的女主人,以后想见就见,无须得孤准允,皇后那边孤去说。”
接到回帖,温婼正侍奉病了的婆母入药。
安国公夫人病恹恹地靠在榻上,接过帖子一看是东宫的,当即又将回帖还给她,温温柔柔地冲她笑:“你与太子妃素来要好,太子妃此次遭难心里定不好受,如今接了回帖那就速速进宫看看去吧。”
温婼低眉顺眼地道了声是,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嬷嬷,沉默地离开春和苑。
回去的路上,婢女翠桃忍不住啐道:“瞧大夫人高兴的样儿,主子嫁进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安国公夫人这么好说话呢。”
温婼对此一言不发,捏着回帖想到马上要去见宝珠,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
结果刚回到院子,好心情就被搂着美妾躺在院里晒太阳的徐济青打散。
温婼:……
哪儿不好晒,偏偏晒在她门口。
徐济青看都没看她,只顾和怀里的美妾嬉闹,反倒是那小美人,在看到夫人回来后,挣扎着要从徐济青怀里站起来。
徐济青反手摁住美妾的细腰,捻了颗果子喂过去,和润的嗓音却跟夹了刀片似的:“此去宫中,是去探望太子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的。”
温婼步子一顿,捏紧回帖淡淡地嗯了一声,带上早已备下的补品转身离开。
徐济青抬眼睨向头也不回走远的身影,想起新婚夜,嫌恶地撇开视线,打横抱起怀里的小妾回屋。
门也不关。
院内洒扫的下人听着屋内传出的动静,也早已是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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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回帖送出宫,姜明曦账本儿也不看了,就一直在殿内来回走动,不时伸长脖颈望向殿外。
琉璃都快要被她给转晕了,忙摁住人宽慰:“主子别着急,琥珀已经去宫门口迎了,世子妃定会进宫的。”
今时不同往日,主子如今是太子妃,安国公府定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拘着世子妃,他们没那本事与皇家对抗。
话虽如此,姜明曦仍为此忧心不已。
早在皇家降下赐婚旨意前,她要见温婼比登天还难,回回递帖子去,要么是身体不舒服,要么就是不得空,就见着的那一两次也都是借了公主的光。
温婼已出嫁为人妇,确实不好再三天两头邀她出游赏花,但在这之后每次见了,都觉得她不太开心,就算是笑,也是强颜欢笑。
她们相识已有十年,姜明曦不想因着嫁人就与她生分,更不想梦里的一幕变成现实。
正要催琉璃再去问问,视线落到殿外腾地站起身,随着琥珀身后一袭宝蓝长襟映入眼帘,那张熟悉的面孔也跟着愈发清晰。
姜明曦全然忘了端庄二字,快步上前扶住要向她行礼问安的人,冲琉璃眨了下眼。
琉璃朝温婼福了福身,收到主子的暗示,紧跟着道:“厨房里做了世子妃爱吃的酸枣糕,奴婢去瞧瞧。”
说罢伸手拉走琥珀,顺带将世子妃身边的翠桃也给拐带出去叙叙旧。
看到丫鬟们都走了,温婼回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瞧她气色还算不错,拍着胸泄了口气:“昨儿个听说出事,都快吓死我了,怎么样?还好么。”
姜明曦拉着她上座,听她关心的话语心中微暖,特意张开手:“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别担心。”
温婼觑她一眼:“好什么好,旁人不知道,你自个儿还不知道么?好在误食的不多。”
姜明曦是不能吃红豆的,一旦碰了,起红疹、恶心头晕这些都算是轻的,严重些就此送了命都极有可能,这叫她怎能不担心。
温婼长她两岁,虽是蜜友,遇上事儿总忍不住用年长者的口气说她,姜明曦听了只觉得分外亲切,像是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