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滚落山崖到刚才被找到之前,湘云王什么都没做,难道仅是为了能够相处一夜?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他所图在这一刻已经了然。
燕堇张了张嘴,现在说再多听起来也像是刻意针对,干脆放弃在她面前拆穿燕云诀的想法。
与其费尽口舌,倒不如让她自己看个明白。
“……孤也只是猜测罢了。”
燕堇不与她深究,说完将她的腿横放到自己膝上,掀开破烂裙角露出肿胀的脚踝。
轻轻一碰,姜明曦不禁发出一声“嘶”,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她差点又想哭。
他这明显是无话可说,故意戳自己痛处。姜明曦别开脸,腮帮子微鼓,之后一路都没再跟他说话,赌着气直到回府。
琉璃已请来太医,看了看肿胀的脚踝,万幸只是扭伤,只不过要比普通扭伤更严重。
扭伤之后又拖着这只脚行走过,从而造成严重的撕裂,前期须得耐住疼,将药膏涂抹在脚上慢慢揉开活血化瘀。
琉璃接过太医特制的药膏罐子,正打算给主子上药,没等靠近就又被太子截胡。
要是放在往常,三番五次抢自己的活儿,就是太子,琉璃也得壮着胆子说两句。
可这次的事是由于她护主不利导致,琉璃自知理亏,老实将药罐交出去后恭敬退下。
姜明曦:“我要琉璃帮我擦。”
燕堇在床边坐下,打开小药罐,用指尖挖了点药膏,拉过她的小腿放到膝上:“孤来也是一样的。”
姜明曦颇为嫌弃:“你手重。”
燕堇:“孤尽可能轻点。”
不给姜明曦再找借口的机会,冰冰凉凉的药膏落在伤处,姜明曦下意识将腿往回缩了缩,却始终没能从他膝上成功缩回来。
鼓了鼓腮帮:“反正湘云王救了我是事实。”
他那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不了什么。
燕堇给她擦药的动作一停,忽然扬起笑,顺着她的话道:“好,是事实,那孤改日亲自去向他道谢。”
打蛇打七寸,姜明曦顿时泄了蓄在腮帮里的气嘟囔:“……要备厚礼。”
燕堇看她一眼,点头。
姜明曦又抿了抿唇:“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从我的嫁妆里拿,啊!”
话没说完,突然被人弹了下额头。
燕堇十分自然地收回手,乜她:“你是在跟孤划清界线?孤刚才那样猜测,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下。”
凡事留心,这个道理姜明曦懂,但就是看不惯他怀疑这怀疑那的。
她与湘云王实打实相处了一晚上,难道还不知对方为人么。
姜明曦揉着被他弹红的额头嘀咕,看向正给自己抹药揉淤血的手,忽然停住,一手捂额一手指他,声音止不住颤抖:“你方才拿哪只手弹我的。”
燕堇挑了下眉,低头看向握住她脚的手,随即引来姜明曦长嚎:“你拿摸过脚的手点我头,脏死了。”
“自己的脚也嫌脏啊。”
燕堇抬起手就要摸向她的脸,吓得姜明曦左闪右躲,一头撞上他后背,还不忘放狠话:“你要是再敢拿摸过脚的手碰我脸,我就……”
“你就怎样?”燕堇瞥向身后,眼底噙着些笑。
姜明曦抬起头,迎上那满眼笑意,咬牙:“我就咬死你。”
小猫炸毛,装大老虎吓人。
燕堇猛然歪过身朝那尖牙利嘴亲了一口:“来咬吧。”
姜明曦:……
闹了好一阵,姜明曦困乏地打两个哈欠,头歪在他肩头一点一点的。
“既然困了那就先睡会儿吧。”燕堇顺手给她卸下耳坠,卸到右耳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
莫非是掉下山崖的时候跟着珠钗一起滚落了?
不过一枚耳坠,燕堇没有多想,给她抹好药后用纱布裹住脚踝放进被子里,免得她睡觉时将药蹭掉。
俯下身正要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姜明曦赶紧往后挪了挪,一脸防贼似的盯着他:“你今日不准闹我。”
燕堇顿了顿,点头。
他这反应倒让姜明曦十分意外:“真的?”
燕堇没回,只神色危险地盯着她:“不困了?”
姜明曦又连忙缩进被子里,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冲他眨了眨,过不多久翻身背对人沉沉睡去。
挨饿受冻一整夜,当真是累到不想再动了。
燕堇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被子哄她入睡,直到长安快步进来,望向内室发现太子妃已经歇下了,急急停下脚步,探头引主子注意。
确认人已熟睡,燕堇离开内室,神色瞬间冷下去:“何事?”
长安脸有点白:“城内流出传言,说是……太子妃与湘云王在万华寺后山,共度一夜。”
流言就是这样,掐头去尾后就变得格外耐人寻味。长安紧跟着又道:“齐侍卫那边,奴婢明明早早叮嘱过了,让他们闭紧嘴巴,没想到还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