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躺在榻上的帝王缓缓睁开了眼睛。
姜明曦晃了晃手中的白瓷瓶,见他醒了,赶紧赶在他开口前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轻嘘。
两天后,惠文帝还是没能从打击中醒来,朝堂上也陆续冒出许多不满太子代理朝政的声音。
燕堇因隐疾逐渐有心无力,顺水推舟地将大部分政事交由湘云王去处理,毕竟此时此刻,由他接手再适合不过了。
燕云诀接手以后,朝中走向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被太子打压数年的贺家也渐渐展露出头角。
得知皇帝被太子气病了到现在还没醒,贺皇后精心装扮了一番前去看望,进门看到姜明曦在这儿,好心情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当姜明曦朝她欠身行礼抬起头时,又恢复成往日里温和婉约的贺皇后:“这些天太子心里定也不好受,你先回去看看他吧,这里有本宫呢。”
药碗被端走,姜明曦没什么好说的,回头看眼躺在榻上的皇帝,福身告退。
太子妃一走,贺皇后紧跟着屏退其他人,端着药碗走上前,知道皇帝此刻正昏睡着,毫无顾忌地倒掉所谓的补药,坐在榻边感叹:“她到底还是没能赢过臣妾啊,皇上。”
太子无嗣,就不会再有人扶着他继承大统,这个位子最终还是会落到她儿子手里。
“您如此宠爱苏氏,宠爱她的孩子,结果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贺皇后看着自少年时就一直爱慕的人,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您放心,臣妾一定会让云诀送他们母子团聚的!”
贺皇后被压制多年,如今总算是让儿子帮她出了口气,坐在榻前说了很多很多,可她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得不到回应,到最后说累了慢慢停下来,仰头望向雕花窗棂外那道披在天边的红霞。
好美的霞光,可惜只剩她一个人独自观赏了。
姜明曦沿着宫道,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出宫后,琉璃快步迎了过来,低声询问:“主子今晚回哪儿?”
“嗯……皇后娘娘都将太子妃赶出来了……”姜明曦想了想选择回太子府。
燕云诀最近异常忙碌,应该不会去东苑找她。
琉璃点头扶她上车,掀开车帘看到里头的人,姜明曦诧异地眨眨眼,没等开口,一双手跟着伸出来贴住后腰将她抱进去。
“你怎么来了?”
“最近不是闲下来了么,特地来接太子妃回家啊。”燕堇将她抱进怀里蹭了蹭颈窝。
姜明曦被他的动作磨得肩颈发痒,下意识缩了下身:“你打算什么时候揭破?总这样,累得可是我。”
两头跑,一边还要假扮顶着自己脸的姜明舒,她都要被绕晕了。
“快了,燕云诀等不了多久,这次不将孤彻底拉下来,以后也没机会了,”燕堇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要是觉得累就别再去扮姜明舒了,反正他最近忙得抽不开身。”
“那可不行,”姜明曦不赞同地摇头,“做一件事就得从一而终嘛,再说了,我还得去照看皇上呢。”
她继续演着戏,燕云诀才不会有任何疑心。
“姜明舒呢?”说来,自皇上病倒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燕堇:“在暗牢,疯疯癫癫地,非要见你,见么?”
姜明曦歪头想想,轻嗯。
暗牢深处,姜明舒正准备捧着碗喝水,一眼看到水中那张分外熟悉的脸,下一秒就将碗甩到墙上,“啪”地一声,碎片四溅。
“好端端地,拿碗撒什么气?”
空旷的暗牢内忽然传来一声可惜,姜明舒喘着粗气回头,心情竟莫名平复了下来,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做出扭曲的表情:“姜明曦!”
姜明曦拢了下肩上的披风,切实看到这张与自己分外相像的脸,倒像是看见了梦中的自己:“你不是要见我么?我来了。”
“你是故意喝下那杯茶的。”直到被关起来,姜明舒这才想明白,从一开始就是她主动入的局。
姜明曦没有否认:“还有其他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可走了。”
“等等!”姜明舒赶忙起身跑过去,伸手去抓她的衣袖,“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
姜明曦瞥眼拽住衣袖的手,顺着那只手看向牢里的人,蠕动两下嘴角:“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想着出去?出去后,你又是谁呢?”
“我……”姜明舒愣怔地松开手,抚上脸颊红着眼摇头:“这不是我的脸,不是!我从没想过要变成你。”
“没有?”姜明曦忍不住轻哼:“如果这场戏没有被戳破,也没人发现你就是姜明舒的话,你还是很乐意戴着这张面具的,对不对?”
从太子府宴那天,不,或许还可以追溯地更远,她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模仿她。
姜明舒无话可驳只能不停摇头,听到最后被点破心思,瞬间恼羞成怒:“你闭嘴!你张口闭口都说是我的错,可要是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原以为自己比姜明曦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