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轻,“云咎,嫁给你的话,我们之间,是不是会有神契?”
云咎闻言一怔,细细打量她微蹙的眉眼:“是。”
半晌,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扑到他怀里,抬脸一下下地轻吻他的下唇,眼底攒着泪水,小动物般怯怯的姿态,亲得他几乎心碎。
“我喜欢你……所以能不能早一点……”能不能在我离开这段记忆之前。
“成亲……神契。”神契能不能越过时间空间的阻隔,能不能让你忘不掉我。
“云咎。”她情绪爆发地太过突然,接近哀求地抓着他的衣襟,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他的手背,像是某种腐蚀性的液体,灼透皮肤血液骨骼,直直烧到心里去。
一晚上了,雨下得明曜睡不着觉。她又开始想起自己在现实中与云咎的初见,想起执法神冷若冰霜的眼睛,和不温不火的语气。曾经明曜从未觉得云咎的这种态度会让她难过,可如今只要回想起哪怕一幕,她就要难受得心如刀割。
如果那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为何要在她沉沦之后,又将它夺走?
但她还有一点儿希望,如同将那枚羽毛递给灵兔时一样——神契,只要和云咎结了神契,他们冥冥中便会捆绑在一起。只要这样就好了……哪怕他记不得她也没有关系,那像是溺水者的稻草,哪怕攥着它溺亡,也比无所适从地等待着命运降临好太多。
她抬着期冀的目光看他,然而出乎她所料的是,云咎竟在下一刻避开了她的眼神。他侧过头,俊眉微蹙,漆瞳轻颤,许久后才到:“明曜……我不是不愿意……可是我没有得到神谕,成不了正神。纵使与你成婚,也结不了神契。”
这是什么话?她瞬间僵在他怀中,像是一颗心不上不下地被吊了一整个夜,以为落地时会被稳稳接住,却又毫无预兆地落入了另一个深渊。
云咎的话过于荒唐,她突然就笑了出来。怎么会成不了正神?神侍曾经告诉过她,云咎就是在弱冠前后成为的执法神,如今西崇山与千年后已相差无几,绝不该半点神谕的预兆都没有!
“纵使与你成婚,也结不了神契。”是不能,还是不愿?
她从他身上跳下,赤足踩在地上,骤然竟被冻得颤了一下——一场夜雨后,西崇山当真冷了很多。
“明曜,”他起身欲拉她的手,却被她灵巧地避开,“穿鞋。”
她浑身打着颤,眼尾红了一片,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好难堪,那姿态简直就是在急不可耐地向神君逼婚。可笑的是他并不愿意,而她也不能多做解释——若说她是想用神契将他们绑在一起,未免也过于咄咄逼人。
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在云咎身边待得越久,她的非分之念就越是深重,难道真的要等到她沉沦其中、不可自拔时,再如一枕黄粱那般回到冰凉的现实中去吗?
她咬牙退了两步,语气和缓了很多:“云咎,你之前同我说成婚……如今若是要等,又要等多久?半年?一年?十年、百年?你曾经说过的话,我可以当真吗?”
云咎的脸色在明曜的追问下一寸寸地苍白了,袖中,他的指尖正死死掐着掌心。是的,他居然要失言了,在明曜最爱他的、最真诚的时候,他居然再也无法兑现他曾经的诺言。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像是快碎了一样,“抱歉。”
明曜在他的目光中晃了晃,但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这样啊。原来神君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她退后了几步,在路过床榻的时候顿了顿,俯身穿上榻下归拢的两只鞋,飞快地冲出了寝殿的大门。
日出,西崇山上的阴云彻底散开了,明朗柔和的阳光遍洒青山的每一处角落。一个浅蓝的身影自山巅飞奔而下,她跑得很急,长裙和银发在身后散开,如同一双翅膀。
可笑的是她真的有翅膀,却故意没有用——她怕他追不上她,她还想给这段梦境留一个念想。如果他追上来的话,她就留在西崇山吧。饮鸩止渴的事情,她不是不能做。
可是等她跑到小腿都发酸,身后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春光如海,山影幢幢,方圆千里都是云咎的神域,她分明知道的——只要他心念一动,就可以来到她面前。
可是他没有。
明曜突然就委屈地哭了出来。少女的身影化为蓝鸟,朝西崇山的结界之外飞去。
让她走吧,让她回到现实中去吧。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她再也、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朝阳而起,水雾散尽,那一点莹蓝终于彻底消失在群山之中。结界被破开一个小口,又无声无息地彻底闭合。
西崇山下雨了。
这是明曜第一次一个人走上一段路。当她泪水涟涟地冲出西崇山的结界后,望着山外更加辽阔无际的天地,忽然就愣住了。
除了北冥和西崇山之外,她唯一去过的地方只有东海边的那个小渔村,可甚至就连那个地方,她也只待了两天而已。这个世界对她来讲太过陌生,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