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束手束脚起来,“但……我不知道它能换多少钱。”
她捧着那石头,心中竟然生出不舍。然而很快,一种负罪感又将那仅存的稚气盖过,她眼中忽然泛起了泪花,又在意识到之后忙不迭地转头挤掉。
小女孩沉默了很久,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白的笑容:“阿娘病了,我要很多很多钱。”
女孩的声音太低,秋风一吹便颤颤地散了开来,明曜听得心中一酸,将袋中所有的玉石都倒在了她的掌心,强笑道:“没事……这些你都拿去,若是还不够的话,我、我……”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攥起拳:“那我就拔了羽毛给你。”
小女孩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呆愣地望着她,半晌才别扭道:“谢、谢谢你。”
明曜弯起眼揉了揉她一捧枯草般的乱发:“快回家吧,如果还是差钱,你可以再来找我。”
“谢谢……真的谢谢你……”小女孩黑眸一震,声线颤抖,涩意浓烈,却倔强地没有掉下一滴泪来,“我会报答你的。”
“诶。”明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女孩蹲下身,用灰扑扑的外衣层层叠叠地包裹住那些玉石,又将那不小的包袱在地上滚了土,装作越发不起眼的样子。
待她做好了所有事起身后,对上明曜澄澈的双眸,却又迟疑了起来:“你不能再变成鸟了,知道吗?”
明曜点了点头。
“可是你现在待在这里也不安全,”小姑娘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你有地方去吗?”
明曜微微一怔,想起西崇山,又想起北冥,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复杂之色:“有的。你别管我了。”
“你说谎了。”小女孩幽黑的双眸微眯,“你个妖怪怎么不会骗人呢?”
“我不是妖……”
“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明曜反驳的话噎在喉咙口,滟滟的桃花眼猛然睁大:“你说什么?”
小女孩在衣摆上用力擦了擦手,又紧紧攥住了那洗得发僵的布料:“我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走。介意的话就算了……”
“不介意!”明曜连忙摆了摆手,“你真的愿意让我……去你家?”
小女孩抱紧了怀中的包袱:“走吧,妖怪姐姐。”
“我……唉,我真的不是妖怪,我叫明曜。”
小女孩点点头:“好吧,小明姐姐。”
明曜:……?
明曜没有想到,在北冥和西崇山之外,另一个接纳她的地方会是人间一对母女的小小的房子。
那小屋建在城中最破败的一处角落。需要绕过一条青黄污秽的水沟,再从狭小到只能容纳一人的,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穿过,还得避开一扇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窗,才终于能勉强挤到门口。
小女孩一边替她开门一边叮嘱道:“你先别摘头巾,等关了门再取。”
明曜依言进了屋,等她栓好房门后才将那件蒙着银发的灰衣取下,小女孩接过她递来的衣服铺在桌上,将裤袋里的石头一颗颗摆好,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先去问问阿娘,看看这些石头值多少银子。”
她说完便拿了两颗石头掀帘走进了内室,不过多时,明曜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女孩小声的争辩:“我没有偷东西!这是那个姐姐给我的……”
“你要气死我!你做了什么样的好事,让别人平白给你这样的东西?!”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
明曜在门外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抬手掀帘而入。进入内室的刹那,一股药香连同久病缠身的复杂气息扑面,明曜呼吸一滞,抬眼只见那小姑娘,连同榻上面色蜡黄憔悴的妇人也一道朝她看过来。
她顿了顿,替小女孩解释道:“姨姨,那玉是我给她的,不是她偷的。”
妇人被眼前这少女艳丽逼人的容貌怔得回不过神,许久后才连咳带喘地直起身,拍了拍小女孩:“谷莠,你快给姐姐去倒杯茶。”
“娘……”谷莠有些踌躇地看了看母亲,目光落在那两块玉石上,生怕她退了回去,磨磨蹭蹭着,一时竟梗着不愿意起身。
妇人见她那样子,双眉蹙得更紧:“叫你去煮茶呢。快去。”
明曜站在榻边,此时也听出妇人是故意遣那孩子离开,便朝她点了点头,比着口型道:“放心。”
等小姑娘出了内室,那妇人果真将手中的玉石塞回她手里:“姑娘,你的玉,我们不能要。”
明曜将那两块石头推了回去:“谷莠确实救了我的命,这是她应得的。”
“她这样大的孩子,孤身求存尚且艰难,又救得了谁的命呢?”妇人摇了摇头,显然没将明曜的话当回事,“姑娘,我知道你是看她可怜。可是无功尚不受禄,何况收你这样好的玉?谷莠生在我的肚子里,是她苦命。可就算命苦,我也不许她偷,不许她骗,不许她收非分之财。”
“人生在世,不讲义,至少也要讲个信,这是立身之本。哪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