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逸先是一愣,迈入地脚步都停了,直到他在房间的另一角,看到段辰蜷卧着,姿势怪异,这才快步向段辰走来。
抬起段辰蒙着头的手,一个滑溜,段辰正正地钻进了被窝当中,凌景逸悬在空中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响,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整个人,站在床头盯着段辰看了许久,才走到桌案边。
碗底见空,凌景逸低声讽刺道:”这么苦,都喝得下,也不知道叫人加点白糖。”
抬眼又见那张空荡地大床,沉吟许久,凌景逸什么都没说,转身往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房门紧闭,余下段辰一人在寂静的黑暗当中。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两章,应该在中午和晚上。
日头高升,段辰在被窝中翻了个身,双脚舒适地往前蹬去,整个人仰面朝天。
随后他伸手往旁摸去,所触之地,冰冰凉凉的。
竹椅不稳,开始微弱摇晃,段辰躺在空隙处,卧榻与竹椅的连接处突然变大。
一个滑溜,段辰差点滚到地下,好在反应够快,立时脚后跟一托,竹椅吱啦一声,贴合向卧榻,临时搭建的睡卧恢复原样。
段辰用手推了推,确认他不会从上面摔下来,随即他往旁看去,房内炭火烧了整整一夜,有丝丝寒气从外头透了进来,对面那张大床上,被子毫无褶皱,一如昨晚那样的整洁。
凌景逸没有回来。
段辰懊恼地拍拍头,怎么就睡着了呢。
他连忙掀开被褥,穿戴好衣物,正打算出门,路过桌案时,瞥到昨晚的空碗好像变了个位置。
别开眼,段辰心中闪过疑惑,只一瞬就消了下来,毕竟昨晚喝得烂醉,想到此处,段辰懊恼又多了几分。
汤池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段辰不自然地摸了下耳朵,现在真的是不想面对凌景逸,可他昨天一夜未归,段辰不免着急。
踌躇犹豫都抛在了脑后。
一下拉开门,满园桂花香扑鼻而来,段辰无心欣赏,径直往外走去,远远地在廊道处看到一人,仰头站在树下。
段辰愣住了,他慢慢走近,眼前之人的身影逐渐清晰,直到与记忆完全重叠,那人察觉身后,于是转了过来。
两人相隔不远,段辰轻轻试探着喊了一声:“礼哥。”
忽得,那人笑了,朝着段辰的方向走来,邓铭鸢面容一如年少时的温和儒雅,身量不复从前,高挑了许多,锦衣华服相配,一时间,段辰竟觉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漠离,疏远。
“我听小厮说,你还在就寝,就想着先在外面等你。”
邓铭鸢轻柔地开口,段辰在其中捕捉到从前熟稔的语气,适才的紧绷才放松了一些。
大概是多年未见,故人相逢,也会有不自然和胆怯。毕竟,岁月中历经的风沙,并不是寥寥数语,能够轻易描绘的。
段辰刚想询问邓铭鸢的近况,就有一侍女前来。
“二位公子,大堂已准备好了,茶水点心一应俱全,这边来。”
两人跟在侍女身后,突然远处快步走来一人,直直向段辰面前。
“段公子,季家小姐遣人来邀凌少爷,奴婢去了厢房,不知道凌少爷去向何处了。”
小侍女从前都在外院,今日季小姐的丫鬟传话,于是前来内院相寻,在厢房内没有瞧见凌景逸的身影,只得来找段辰。
平日里段辰总是跟着凌景逸,府中人待他是凌景逸的贴身书童,也做半个主人。
段辰听到此话,想起昨晚凌景逸彻夜未归,心中慌乱地砰砰直跳,脑子里闪过凌景逸于月黑风高的夜间,独自一人走于院落中,黑衣人埋伏暗处,只等凌景逸松懈,拔出长剑,狠厉一刺。
想到这里,段辰面色发白,呼吸急喘,不敢再接着设想,话速之快,有些语无伦次:“礼哥,你先…我去看看凌…”边说,边转身就要走。
才刚迈出两三步,在前领头的侍女转过来道:“在书房,就前面廊道处左拐。”
小侍女施礼一拜,又急匆匆向书房赶去。
段辰一愣,停在那里,动也不动,好半天反应过来,嘴角抽了下,扯出一个笑脸,垂首低头对邓铭鸢道:“我们过去吧。”
大堂明亮,三面通风,比起叙旧闲聊,更像是用来会客。段辰拉开椅背,拖出一个位置,朝邓铭鸢略微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变得这么客气,一下子,段辰有些手足无措。
虽说多年未见,但总归是少时的玩伴,以前想好的满腹话语,现在却半点都说不出来。
邓铭鸢笑了笑,仿佛是看穿段辰的拘谨,他顺着段辰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同时看向旁边的椅子,对段辰点点头。
等到段辰意识过来坐下去,率先开口道:
“在凌府过得还习惯吗?”
段辰立马回道:“习惯的,凌少爷对我很好,你呢?还有阿凝?”转念一想,现如今礼哥已是邓铭鸢,华服金冠,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