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的钱,我们七三分。”
“我七,你三。”
老鸨:“……”哪来的抢钱贼?
“这……公子,你这要求就,有点过分了吧?”
徐闻正气着呢,还有人不知趣地往他枪口上撞,眼神凌厉如刀锋,“主事的,我没有要求你将所有钱给我就不错了,我来你们这里喝酒寻乐子,你们怡颜楼却将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放了进来。”
“这话若被传了出去,主事的,后果是什么,就不必徐某赘述了吧?”
“……”
老鸨脸色红了又白,没考虑多久便妥协了。
厉随大人给的钱虽多,但怡颜楼两日就赚回来了。
面前的徐公子非池中之物,老鸨将怡颜楼经营得举世皆知,自然也是更考虑长久发展的。
怡颜楼的声誉,比这一千两银票更重要。
她从袖中拿出已经提前备好的银票,在手里捏了捏,才一把将银票丢在了桌子上,“拿走吧,怡颜楼破财消灾,心甘情愿,但此事已了,徐公子早日离去吧。”
徐闻伸手从那几张银票中,抽出一张,往老鸨的方向推了推,“今夜,我住这里,这是住宿钱,顺便给我上点饭菜,拿几壶酒。”
老鸨:“……好。”
她转身就走,却被徐闻喊住。
“记得给我找零。”
徐闻刚才递过去的,是一张面额为一百两的银票。
“……”
老鸨起初被叫“姐姐”的雀跃欢喜,此刻接触下来,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这是哪里来的满肚子坏水的书生!
怪不得厉随大人的朋友特意伪装成楼里姑娘,又放了人鸽子,一定就是寻仇的!
就算这徐公子长得再美再俊,就这可恶的脾性,也怪不得那个化名“玫瑰”的姑娘故意找上门来,又让人白等一晚上了!
老鸨吩咐小厮赶紧送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过去,还下了血本,送上去了五壶桃花酿。
不然,她真的怕这面善心肠黑的徐公子,又要给她挑错。
老鸨回了自己的屋子,屋里的小厮立刻上前,“厉随大人传消息来了,说他们不再来怡颜楼,让我们无需再管此事,除了不要讲厉大人的身份说出,其余的,都可以说。”
“这样啊,那就好。”
老鸨直到这一刻,才松了一口气,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毫无形象地灌进了喉咙里,喝完之后给小厮抱怨,“你不知道,那姓徐的小子,居然威胁老娘,老娘经营这怡颜楼多年,就没被哪一个臭男人摆过脸色!”
小厮便回:“既然如此,花娘,你何必受那毛头小子的威胁,反正现在厉大人说不再回来,而且看起来两者的关系并不好,就算那姓徐的,跑出去嚷嚷,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花娘摇了摇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反正老娘钱多得很,就当做花钱换一个在美人面前说话的机会咯,那姓徐的真实性格不行,但却是真的美,看美人,可以让老娘延年益寿诶!”
小厮:“……”花娘的性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啊。
一千两,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出去了。
“就算人再美,您给了钱,怎么还好吃好喝的供上了?”
花娘脸色一僵,“……谁知道那姓徐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看他一直等了这么久,想来也是与那玫瑰姑娘有过一段情深过往的,本以为对方会选择尽快离开怡颜楼这个伤心之地,却没想到还住下了!
甚至吃好喝好,手里白拿她一千两银子。
花娘忽然心里有些微妙,不太平衡了。
而在两人口中出现多次的徐闻,此刻的确吃得不错。
他一脸平静地,夹起一筷子,又夹起一筷子,就这么慢慢地吃完了桌上摆的菜。
饥肠辘辘的感觉,终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过于饱腹的撑感。
对于普通人来说,吃饭吃得过饱会觉得很难受,但徐闻却随着肚子一点点地被填满,心脏里关着的鹿终于不再焦躁不安地撞击着他的胸膛。
放下筷子的那一刹那,徐闻还有点晃神,目光恍惚,又再一次被舍弃的情绪……就这么忽然间,就涌了上来。
将他淹没,使他窒息。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手在颤,刚开始差点没握住酒壶,尝试了第二遍,才将酒壶的木塞拔了出去,往喉咙里猛猛地灌,几乎是不要命的喝法。
有些酒因为来不及吞咽,沿着嘴角溢了出来,顺着喉结往下,洇湿了胸膛的衣服。
灌了两壶酒,男人克制地停下,让身体处在一个饱腹难受、喝酒半醉的古怪状态。
他伸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膛,却没有摸到熟悉的硬物,茫然地又摸了摸,醉醺醺的眼里似被万层雾霭遮挡,但却在想起什么事的时候,忽然氤氲水色。
放弃
他失落地垂眸,无端的寂寥在他身上无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