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那一晚。

谁也没占到好处，一个手腕被咬伤，一个嘴角破了皮。

裴听云闭上眼，压抑住想轻薄师尊的念头，解下自己的外袍，玄色的外袍熏着浅淡的熏香。

是原主常用的那款，金桂混杂着槐花，林晚烟穿越过来之后，几乎没怎么改过原主的喜好。

系统有一点是对的。

两人只有在灵魂层面高度相似，才可以被放置进这具躯体。

可惜，林晚烟这个人没有原主那么肆意张扬，也没有那么坏，没有那么贪婪。

整个人就像是一汪湖水。

风吹才泛起涟漪，风不来就没有涟漪。

裴听云说完，重新退回到笼外面。

她轻轻拍了拍手掌，几位贴身手下就提着另外一个人走了上来。

此人踉踉跄跄，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但原本受伤的地方就全都愈合了，应该是林晚烟送的丹药起了效果。

林晚烟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宿主，这残魂的反应激烈，要不我还是向总部申请抹杀吧！］

07是真怕了这残魂再来坏自己的好事，所以一出场，就立刻想把对方按下去。

“别。”

林晚烟到底是不舍，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反派？

拆散了原主和初恋。

虽然这初恋有妻有子的。

“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安业！”

残魂的声音模糊不可辨，显然是被系统镇压过，林晚烟犹豫半响。

“我不会原谅你对听云做的事情，但如果是你最后的遗愿，我同意。”

“只是你不要激怒听云，否则你的情郎活不了。”

残魂沉默。

最后同意了，自己这残破的魂魄，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如今能够弥补年少时的憾事，倒也算不枉人间一遭。

几乎在片刻之间，林晚烟就交出了身体的掌控权。

［宿主，你疯了！］

［她本就是已死之人，这残魂留下来也只是个意外，你没必要同情！］

林晚烟只是摇头。

“既然她都答应我要消散了，那么这最后的遗愿，还是让她完成吧。”

下一刻，裴听云只感觉师尊的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双手撑在地上，非常没形象。

不像一个完整的人，倒像是一个残破的魂。

“安业……”

“你还好吗？”

这声音并非师尊那温温柔柔的声线，而是发着颤，透露着陌生的感觉。

凌安业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柄长剑就抵住了林晚烟额头。

“说，你到底是谁？”

魔尊的偏爱

“我是谁？”

“我的好徒儿，你难道猜不出来吗？”

林晚烟一双眼睛全是恨意，死死的盯着裴听云，她双手抓住铁栏杆。

“我林晚烟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那个冰天雪夜里收留了你！”

“像你这样卑劣的杂种，怎么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注视？”

这眼神很熟悉，又很陌生。

裴听云脑子闪过一道电流，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二者的差距，对了，是那天的大雨，是那个雨天！

林晚烟在惩罚完自己之后，闭关了几天，这几天之中她走火入魔，魂飞魄散，也正是因为如此。

才会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是吗？”

“可你还是收留了我，林晚烟，你是因为对我母亲的愧疚，还是为了自己的贤名？”

“把挚友之子抛弃，会被人背后嚼舌根的吧。”

裴听云说完站起身，剑锋一转，指向了凌安业。

“不过我不是你，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林晚烟，二选一。”

“你现在的残魂要是离开这具身体，我可以不计较那些你迫害我的往事。”

“我也可以放过你的情郎。”

“但你要把我的师尊还给我。”

裴听云眼眸深邃。

正义是什么？

不正义又是什么？

她不知道，反正她都成了魔。

她可以不要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东西，但是她不能没有师尊。

那个在大雨之中给自己披外袍，那个会温柔替自己上药的人。

和眼前这个女人给自己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晚烟都看懵了，她没想到徒弟这么聪明，虽然已经猜出自己这具身体是有两个魂魄的。

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些拙劣伪装，不是很轻易就能被徒弟看破吗？

林晚烟不好意思挠着脸颊，整个人都陷入了窘迫之中。

残魂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魂飞魄散，她本就是一抹痴魂，做事没有思维，不经过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