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启唇,对温流光轻声说:“下次见。”
下台后隐入人群,温禾安和凌枝走在前边,陆屿然和商淮在后面。
那件事发生时,凌枝就在温禾安边上,兴致勃勃地抄着手看热闹,她和陆屿然都没动,若是这种情况能让温禾安掉一根汗毛,那温禾安也不叫温禾安了,但李逾……
凌枝琢磨了会,觉得奇怪:“李逾好歹也是个巅峰九境,他不会认为刚才那人真能伤到你吧,怎么气成那样,你们不是还吵架呢么。”
她得出结论,很稀奇地扬扬眉:“他在向你求和?”
“不是。”
温禾安摇摇头,她隐晦地看向自己右手,小拇指无意识动了动,回过神来后,慢慢抿起唇。
身后十五步开外,天悬家的精准直觉再一次发挥作用,陆屿然心情真差到极致的时候,商淮是不会说话的,他惜命,摁着四方镜跟罗青山诉说现如今他如履薄冰的处境,这点俸禄是越来越难拿。
陆屿然突然开口:“去查李逾。”
商淮反应了会:“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不用查?”
四目相对。
商淮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说:“好。”
回到家,温禾安收到了月流的消息,说江云升已经离开云封之滨,在赶来与江无双会合的路上,至此,名单上的人几乎都出了老巢,离开了自家圣者的统辖地域。
她垂下眼睫,回了句知道了。
出来了就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
陆屿然先进了屋,温禾安进去时,屋里没点灯,仍是一片黑暗,他去湢室沐浴了。
她靠着墙站了会,无声闭上眼睛,想象他等会会有的眼神和追问,觉得无措。
待陆屿然再次推门进来,她起身点灯,一点灯影拢在他霜雪似的眉眼中,将神情模糊了大半,她迟惶犹豫地看他,张张唇却没有说话。
看。
她并非不知道他介意什么,她冰雪聪明,心如明镜。
陆屿然从灯影中走出来,走到她身前,将她洗得湿漉漉但还未擦干的手指耐心擦净,待擦完,将纯白手巾随手丢在桌面上,看了她两眼,一句话没说,伸手扣着她吻下去。
他极沉默,极凶,不让人喘息,温禾安从中尝到惩罚意味,唇心被咬,舌尖也被咬,她吃痛,却见披帛落地,双肩上的纱衣被指尖摩挲过后如被火原地焚尽,露出雪白的肌肤。
他气质冷怒,然身体火热,两股气息久违地触碰,甫一接触,便抑制不住的情、动。
明明知道时机不对,温禾安依旧纵容了他,因此吃了苦头。
床幔被抖下半面。
攀着他的肩,进去的时候,一点都不被允许后退,温禾安眼睛睁圆,闷着声音低低地哼,他被缠得紧,抓她的手握住,眼瞳中也有情欲,然最深处仍是两点寂灭的深黑。
深夜漫长。
最后将她捞起来锁在怀中时,她脸颊红红,睫毛颤动,眼睛里全是水,手指和指缝间汗涔涔的。
今夜,他在她身上得到了无数次回应,每一次都在证明,他们那样契合,两人的气息同等的渴求着彼此。
她压根学不会拒绝他。
陆屿然从未被难题困扰如此之久,他性情高傲,事情从来只问一次。
他和温禾安是道侣,是世间最亲密的人,问也问了,聊也聊了,她身边一切正常,他不能屡屡忍受自己不被承认。
或许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是他患得患失,对这件事太在意,太敏感。
但。
陆屿然仰了下颈,静静低头看她透红的双颊。
他无法不在意,无法忍受他们之间再有任何误会隔阂。
他曾因此失去过一次。
六月二十七。
子夜,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商淮突然找上门来。
他亲自上门, 势必是紧急的事。
陆屿然唤了温禾安一声, 撩开珠帘走到她桌沿边,她正在看书,侧脸安然恬静,此刻将书边一折,压到手边, 无声看过来。他道:“我出去一趟,等会回。”
“好。”巫山的事, 温禾安从不多问,但见此情状, 预料到什么, 嘱咐他:“注意安全。”
陆屿然推门出去,檐下雨珠成串砸落, 噼里啪啦如珠落玉盘, 声势大得惊人。
商淮抵墙靠着,身边站着幕一和宿澄, 俱是面色凝肃,心事重重,见他出来, 商淮首先迎上去:“半刻钟前得到的消息,十五位长老和内山执事重伤濒死,被逼到了西陵, 马上到永州。”
“江无双与江云升从两边堵截,也即将在永州会和。”
商淮接着道:“我们的人趁着圣者重创, 王庭内乱无防备之际潜伏进去查妖血,找证据,就在三四个时辰前,其中一位执事与我们联系,求救。之后如何联系都无音讯,我查了他们的命灯,推出了他们的路径走向。”
“我猜他们拿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