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结束修炼。
躁动的心说来就来。
再与阿雪见面时,她的态度骤然冰冷。
他知道她又将自己同长兄错认了。
误会接踵而至。只是背后的秘密他不愿牵扯出来,不想面对过去: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即便阿雪误会他要娶了别人,也终究不肯告诉她真相。
他回了御灵山。
师傅早早坐在大殿,沏了盏茶,静候归来。
“坐。”
茶香四溢,师傅忽然屈身,垂首将茶盏毕恭毕敬递与他。
“使不得!师傅——”他目瞪口呆,忙推脱。
师傅不予回应,依旧垂首奉茶。
良久,他接过茶盏。
“你也知道使不得!”师傅愤愤地甩袖起身,背对他。
待他看向手里的茶,无色,却散发出一种奇香,勾人心魄。
“喝了它。”
握着杯盏的手在颤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喝。”
“喝了它。”师傅的声音再次想起。
他曾记得师傅提起过梵水,生在仙凡两界交接处。凡饮此水者,修为高者可心境通透;心有杂念者,轻则窥见天机,痛不欲生,重则走火入魔,反噬其身。
他一饮而尽。
檀香缭绕,氤氲蒙蒙。
他做了个梦。
一个女孩坐在屋顶,同身旁的少年磕叨家常,月色如洗,一切似乎很祥和——只是二人的面庞像是被浓浓的云雾遮掩般,朦胧。
他揉揉眼,仍看不清。
想凑近些,可他每走一步,那画面便也向前挪了去。
忽然前方白光闪现,那女孩在一间厢房。
眼见着少年握住她的双手,嘴里不停地夸赞着那手如何如何灵巧。
又至别院,这地方很熟悉,陈设优雅富有情趣,只是空气里藏着血腥气。
他看见一身着华服的女子手里拿了个匣子,正要将匣子递给少年——或者又不是少年,只是十分相像。
“不错。”那男子看了物件,抑制不住的喜悦,他看着这一切,那男子诡异的笑声听得他直打寒颤。
“也不晓得他若是知道了最在乎的人连个全尸都没有,会不会疯掉呢?”男子将身边的女子揽入怀里,“为何我拼尽全力得不到的东西,他毫不费力便全部拥有。权力,名誉我既得不到在乎的东西,他也妄想得到他在乎的人。”
他一脸茫然,只觉得这男子有些熟悉。
画面一转,他看见先前的少年正抱着那女孩,鲜血淋漓血液顺着女孩的衣裳一直滴啊滴
一时惊醒,赫然瞥见掉落在地的茶盏,不知何时自己哭了。
师傅依然在他眼前。
“方才你看到的是你和那姑娘原本的命格。我既多年前将你带来此处,并非闲来无事。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若你执意不听劝,为师也无话可说。”师傅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丞相府上。
阿雪憔悴地坐在窗前,望着远方藏在天边里山的轮廓,若隐若现,连绵不绝。
初冬既至。
已数月过去,阿勉恐怕不会回来了。
房门被“吱呀”打开,李之临走到她跟前,捏着她下巴。
“还在想他么?你也怪不得别人,谁晓得你这么轻易就被我耍了。”
阿雪不予理会,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就恶心。
李之临还和往常一样,喜欢拉起她的白嫩纤细的手,细细打量。
这双手生得好生灵巧。
林景儿每每看在眼里,嫉妒心骤起。
她曾试着用牛乳浴手,春光姣好的日子,在后花园里,身披轻衣薄纱,那丝绸羽衣衬得她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
她的阿临若是见了定是欢喜。
一次稀奇,两次寻常,三次便无趣了。
少爷原本只是想折磨这丫头让他的“好弟弟”生不如死,如今阿勉也不知去向,他却对阿雪产生了兴趣。
他骗阿雪:“你若是不听话,死的便是他。”阿雪不明真相,足足任他使唤了这么久。
少夫人原以为阿临不过一时兴起,玩腻了自然回来了,可现实啪啪打脸。
深冬。
夜晚,她守着空房。
阿临先前只来看她一眼,又要匆匆离去。
“你便是这样对我?你在我这儿留宿过几宿,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我做什么何时要你插手?”
他愤愤甩过她抓着衣袖的双手,觉得女人真是难缠。
天下男子多薄情,她还真当自己有情了不成。
林景儿出身不俗,在京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家父为巩固朝中势力,便是要同人联姻甚的,李之临遂听了李丞相的话,将林家这条大鱼钓到手。
她眼看着少爷冷漠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