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倒是杜如梦的话中透露了一个信息:“看样子外婆并没有病到马上就死的地步。”看来陆谨言的信确实是诓骗她回来的计谋。
话音刚落,陈雁回便起了身,他面色沉静如水,声音带着斥责:“这是什么话,哪有人会咒自己外婆快死的。”
丽娆冷冷地看着他,咬紧了牙关。
陈雁回看出她眼中透露的倔强和憎意,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阿娆,看来你去外面历练了一番,性子还是没变化,依旧是那般任性急躁。”
丽娆侧头看着房梁上悬挂的灯笼,自嘲道:“人生下来性子就注定了,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这话说得好。”一旁的景和谷主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撇着茶沫,双眼斜睨着她:“俗话说三岁看老,江姑娘小时候就常常忤逆爹娘,长大自然也绝不服管教,陈掌门有什么话不若就直说,别绕弯了,你便是给足了她面子,她也不见得就会领情。”
“是啊。”丽娆冷笑道:“景和谷主一看到我就想到我的爹娘,看来我跟爹长得真是十分相像。你这么讨厌我,恐怕是心里有鬼,巴不得我也跟爹娘一样赶紧死了,您做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可惜我命长得很,您就且等吧。”
宋青莲见丈夫粗眉倒蹙,起了怒意,连忙安抚道:“你跟她较什么劲,还是正事要紧。”
景和闻言喝了口茶,回过头去便催促陈雁回道:“陈掌门邀我们来有什么事,人已到齐就直说了吧。”
此时溶华姐妹皆已归位,薛珞本站在师父身后,看到丽娆向她投来目光,便侧身而出,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后,附耳轻声道:“放心,我在。”
放心,放什么心?怎么放心?这些人一唱一和,虎视眈眈的,恐怕是商议出什么极坏的主意来对付她了,她无法逃避也无法避免要经受番磨折了。
想到要在薛珞面前承受那些责难,她就有些懊丧,气恼那人的不听劝,为什么非要跟来松风涯看她的笑话,为什么不远离这是非之地呢?
“阿娆,想来你也知道你给河清派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倒躲了清静,派内却已是人心大乱了。”陈雁回缓步走向高堂,忽而转身厉视着她,那身为掌门养就的不怒而威的沉着气势让丽娆不禁身抖。
然而她虽然害怕,还是高昂着头,嘴硬道:“什么麻烦呢,我一个弱女子还能翻天不成?”
陈雁回负手而立:“你若是不跟流门云结仇,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他们为了报复在江湖上嚷出药方之事,如今山下鱼龙混杂,皆是求药而来的人群,你该知道这山上还有很多跟你一样年轻的姑娘们,难道你希望她们被歹人所害吗?”
丽娆如遭当头棒喝,整个人眼冒金星回不过神来。他竟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全部的责任转嫁到她的身上。
得罪流云门的,难道不是陈亦深么?
“陈掌门,我想你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正是因为陈亦深打伤了王似琪,你才和师叔前往津门城探视,其间还有碧水阁,青凤山庄等人作证。阔别几月,就成了丽娆的错,身为掌门怎能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呢?”薛珞不等丽娆开口便已质问出声,照她以往那个冷情的性子,万不会多说一句话,如今当众给予掌门难堪,想来已是打定主意要为她斗争到底了。
丽娆垂下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输了。若是平常,无人为她说话,无人站在她身边时,她可以毫无顾忌厉声喝气的反驳回去,像个刺猬一样绝不服输。
现在不行了,她有了机会承受委屈,身上那些刺就变得无用武之地。
“至柔。”溶华大师虎脸断喝:“这是陈掌门的家事,你不要去掺和。”
薛珞抬眼看向一旁关切看着她的容鸢,柔声道:“师叔,你知道事实是怎样的,对不对?”
容鸢秀眉微拧,面纱无风而动,想来是心绪复杂,气息急促所致,她沉吟良久才道:“我是听说流云门在找你们的麻烦,我心里只惦记着你的安危,其他的事,并不知情。”
“你不知情?”薛珞声音提高了些,额间聚起一团乌云,似是被戾气所罩,眼神也愈发冰冷:“什么麻烦会困得住我?如果流云门真能成气候的话,也不会被我杀得一人不剩。”
“至柔。”溶华大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本就长得严肃,沉下脸来,如霜寒入骨,越发让人生了怵意。
丽娆侧头低声道:“行了,别说了。”她并不为溶鸢的置身事外感到难过,如果她们的明哲保身是为了把薛珞摘除出去,她乐得成全她们。
屠戮门派实在是个大罪,陈雁回恐怕也在为如何洗清河清派的罪孽而焦心,遇到这样杀伐无度,心似阎罗的人,他反倒是会起惧意的,不敢轻易得罪了她。
溶华起身来到薛珞身前,她眼神复杂表情失望,痛心疾首道:“至柔,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她心肠如此歹毒,毫无悲悯之心,任由王似琪重伤而不救治,害得整个武林都对河清派腹诽心谤,毫无敬意,更害得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