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的园子,其内植物甚繁,建筑规模不亚于禁苑芙蓉园,它占地十余顷,亭阁台榭星罗棋布,园中景致尽皆不同。
珍奇的花木植株或栽于池塘幽径,或栽于假山洞窟之上,总之是千奇百态目不暇接。
据传,始建锦苑的主人乃是一位宗室后裔,其尤爱花草不惜倾毕生精力财富打造,建成后对外经营。
因此处确有一番雅致,倦了芙蓉园和曲江池景色的文人贵胄,便转投于这里宴饮作乐赋诗高歌。
苑内,一行人沿鹅卵小径前行,沿途花草葳蕤,修竹茂林苍翠擎天。各色名花簇拥着点缀丛间煞是美丽,提裙踏过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满园各色牡丹映入眼帘,花繁却并不乱眼,每一株俱是悉心栽培的花中珍品,花姿堪称绝代风华。
“每次至锦苑,都能带给我不同的感受。”相隔层薄纱,幕篱少女眺望着满园子滟滟牡丹,朝婧娘笑言:“极衬今日天香宴的名头。”
婧娘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恭谨行了一礼,“蒙贵客夸赞,满园牡丹不胜荣幸。”
远目凝望花团锦簇的泱泱绿丛后,有一汪碧色粼粼的池水逶迤蜿蜒,水面上搭起一座木制拱桥,正是通往倚池建造的六角亭榭中。
亭内或坐或立有十余名衣饰华贵的少女,她们正嘁嘁喳喳激动地讨论着什么。
幕篱少女莞尔勾唇,扬手屏退婧娘,从容摘下头顶的幕篱交予使女,挽了一挽鹅黄色绉纱帔帛,莲步朝木桥亭榭走去。
亭内有眼尖的少女发现来者,低呼了一声:“临江郡主!”拽起仍讨论不休的同伴行礼,其余的少女也止住语声调整好仪态,斯文见礼。
临江郡主展臂虚虚拥起已施下半礼的她们,“快快免礼。”眼波随之落在一名穿十字瑞花条纹锦裙的女子身上,走近几步,面颊现出一抹愧色,“妹妹姗姗来迟,还望涵姐姐切莫怪罪。”
被称作涵姐姐的清丽女子疾步扶起临江郡主,嗔道:“你我姊妹,何必讲见外的话,毋须再一口一个怪罪了,否则这天香宴该变成怪罪宴。”
二人一向亲近,这番打趣的话语惹在场众人掩嘴轻笑。
且道,这位临江郡主名唤欧阳楚黛,乃大应三位异姓郡主之一。
其父是镇国公兼左骁卫大将军欧阳明泽,欧阳氏是关陇最具声望的门阀士族,其母则是颍川荀氏嫡女荀兮,同当今太后为表姊妹。
太后打小便疼这个表甥女,常宣其入宫相陪,并向先帝求了一道诏敕,赐封她为尊享汤沐邑的郡主。
而另一位是门下侍中慕容敬的庶女,太后的嫡亲侄女——慕容涵。
见状,有人艳羡道:“倘若我也有个感情笃深的表姊妹,那该多好。”
“你都有三个同胞妹妹,竟尤不知足想要个表姊妹,便不怕妹妹们掀翻了屋顶?”
“哼!有人一张嘴便酸味弥漫,是嫉妒我有妹妹罢!久闻太常寺卿家中仅有一个女儿剩余均是兄弟,料想他们读书习武压根儿没空陪你玩耍,是也不是?”
“你……”
瞥着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两名贵女,楚黛无奈叹道:“阿栾阿姚你们若再怼下去,怕是往后谁家宴饮的帖子都接不到了,大家伙俱要远远避开你们,免得受不了哩!”言讫,自个儿反倒忍俊不禁。
众女不由为之一呆,她的颜容本就艳光慑人,勾唇漾笑灿若霞锦,满园牡丹俱失色沦为陪衬,艳压群芳大抵如此。
“大家坐下再聊。”
耳畔和煦嗓音唤回众女缥缈的思绪,始觉失态,遂敛容正色朝出言提醒的楚黛颔首,施然落座。
亭外的使女纷纷莲步奉上茶点。
燕几上,精巧的青釉茶瓯呈葵瓣口形,釉色均匀,内盛一汪明澈茶汤,嫩绿的茶叶呈笋状于沸水中慵懒舒卷成兰花状,略嗅其味如香欺兰蕙,启齿啜饮半口喉中萦香沁脾,鲜醇滋味引人发喟。
楚黛曼声言道:“涵姐姐拿顾渚紫笋并越窑烧出的新花样茶瓯款待我等,便不怕养刁了妹妹的嘴同眼,往后喝茶只认你一个?”
其他贵女也娇笑着附和:“涵姐姐可多预备些,我们也只认你!”
慕容涵巧笑嫣然:“好,必多预备喂饱你们。”
众贵女笑靥如花,每个人的面庞皆漾着无忧无虑的纯真娇态,相互推搡笑闹好一阵子方止住。
其间有两名少女嘟着嘴,对慕容涵委屈地抱怨起来,聆听须臾,楚黛偏首问一个把玩着赵粉的圆脸少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圆脸少女眨着眼,窃窃道:“方才涵姐姐说要抚琴,为我们弹奏一曲,是故……”稍稍低眉,尴尬地摸摸鼻尖,赧红了脸蛋,“我们在争论弹奏哪首曲子好。”话音刚落,那边又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一个不让一个,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慕容涵渐显无措。
楚黛招来使女,附耳吩咐了几句,对方应喏后快速退下,不一会儿便端着刚从枝头剪下的娇艳牡丹归来。
托盘中,颜色繁多的牡丹格外明艳悦目,吸引来不少目光,她挑了两朵行到吵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