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瑜自以为一切了如指掌,岂知展灼华玩了一招黄雀在后。
在先发制人的严密监视之下探清她的真实意图后见招拆招,使出一套追踪和篡改记忆的术法,兼且给自己设下一道障眼法,用最粗暴简单的方式圆满解决掉问题。
展尊主十分信奉世间没有用术法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个术法不成再施一个术法便是了。
高枕安卧了两日,他放在紫瑜身上的神识再次有了波动。
晋州分支的常堂主接信后,利用各方渠道最先查出消息,连夜快马加鞭赶到洛阳面禀。
“属下在霍邑县邱岭镇一名叫柴三的蟊贼手上找到了展郎君的包袱。据柴三供述他是趁市集人多的时候窃了包袱,因顾忌里面月铭山庄的腰牌,他怕被人抓住把柄,不敢贸然将展郎君的路引卖给暗市,便藏于厨房的灶洞,而包袱里的钱财已是挥霍一空。”
他将一只破了洞的蓝皮包袱放到案上,继续禀道:“属下派出的人探得展郎君一路上是靠替人代写书信赚取路费,挺到洛阳的时候正好花光了最后一文钱。”
听罢,紫瑜转目扫视一脸跃跃欲言的玄十六,乌眉微皱,“急的话,就先去如厕。”
在场人的目光统统转移至玄十六身上,备受瞩目的他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尴尬地挠挠头,耳根绯红,说话变得有些紧张,“禀少主,十六没如厕之意,是急于禀告探到的消息。”
紫瑜恍然‘哦’了声,示意他开始讲。
“经多方查探,展灼华乃月少庄主同窗好友,二人于书院之时结为义兄弟。其出身士族清河展氏,三岁识万字背诗词,六岁诵四书默五经咏骈文作歌赋,八岁中解元。曾在鹿鸣宴上挥毫作了一首《问乡》,引得在座官绅、举人折服称赞,十二岁过殿试名列二甲第一名,天子赐进士出身,十四岁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辞官归家,现营办一间私塾。”
玄十六讲得唾沫横飞,更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笺,依照上面的记载,字正腔圆地念道:“展灼华字希卿,别号清浊居士。身长七尺,相貌端正,体无疾病,已及弱冠之年,是展氏四房独子,府里无任何妾侍通房更无婚约在身。其母展郑氏五年前去世,其父镇日醉心文墨不通俗务是一位书画大家,族中叔伯和睦兄友弟恭。他本人饮食上不喜食猪肉、饮烈酒,嗜茶,尤好蒙顶石花次之为邕湖含膏,日常闲暇时光喜下棋、击鞠,为人品性高洁,很是乐善好施,无吃喝嫖赌的不良嗜好。”
“所以——”紫瑜发懵,总感觉某处不对劲。
玄十六一脸喜气洋洋,“属下恭贺少主,此人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紫瑜:“……”莫名其妙相了回亲?
“少主觅得如意郎君,真是可喜可贺啊!”
常堂主十分欣慰,他十岁的儿子不必再怕被捉来当童养夫,可光明正大归家来,几乎是老泪纵横的感慨出声:“宗主这下可以安心了。”
“恭喜娘子!”春雨和秋雪连连道喜。
苍天有眼,娘子总算开了窍,知道终身大事最要紧。
紫瑜脸色发青,耷着嘴角,深吸一口气平息翻腾的心火,皮笑肉不笑地拍拍玄十六的肩,尽量控制面部表情不那么显现狰狞之相,蔼声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爷让你查这些了吗?”
“啊?说了!您特意叫我彻查展灼华的底细!”
“爷好像……是说过。”她手指抵住下颌,仔细思量,记忆中确有这码事,自己还真是错怪了人家,便放柔眸光,牵出一丝淡笑,掐着嗓音吐出柔似水的调调询问:“那是谁告诉你们,爷调查展灼华的身世是和找夫婿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