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斜对方溜上自己肩膀的爪子,紫瑜带笑的眼眸冒出要揍人的危险信号,未等动手,旁边一朱衣郎君怒气冲冲抢先拽开,粗暴地啐了一口:“废话!不来游玩难不成相亲啊。”
他的身子灵巧一拱,不着痕迹地挤走同伴,再扭头时脸上绽出讨好的笑容:“老大,我陪你一起逛逛,我对这边特熟!”
她掸掸袖间沾的灰,不置一词。
诸郎君皆想获得与美人并肩共游的机会,有道是狼多肉少,不免甩脸子急红了眼,一言不合开始互相攻击。
“嘿,长本事了,敢和我抢?”
“你老几呀,要陪也是我陪老大。”
“争个屁,你们一个两个长得什么样心里没数啊?还陪老大?依我看你是煞风景去了罢!”
“滚蛋,老大和我关系最好,我才有资格陪。”
“呸,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背地里讲老大没女人味,现下像只乞食的哈巴狗,有种别争!”
往昔的老大平日惯常着一袭胡服,行事作风比他们还男人,大家伙称兄道弟胡吹乱侃,自然而然忽略了男女之别。
今儿乍一瞧老大女儿家的装束真真是美,一群郎君的眼睛都舍不得移开,春心荡漾得直冒泡,为争陪老大游玩的名额斗得跟乌眼鸡似,只差没撸袖子动手。
为搏雌性欢心,雄性之间打斗攻击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换到凡人身上,为了一个紫瑜而争风吃醋,元宵不甚理解只保持一脸漠然。
他们不止是怂货,更是一群只看重皮囊的傻子,见到长得美的就不知今夕何夕,巴巴的蹭上去,骨气呢?
一群少年郎扯着破锣嗓子嚷嚷个没完没了,紫瑜撇撇嘴:“吵什么吵。”跟赶苍蝇似的挥手,不耐道:“没空,我来相亲又不是游玩。”
诸郎君傻眼,整齐划一呆愣住,一阵诡异的沉寂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原来老大也恨嫁。”
“小爷敬佩敢来相亲的郎君,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啧,老大和男人相亲?难道是要舍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老大,你定要敛起彪悍的一面,忍住揍人的欲望!”
诸君浑似吃了炮仗,七嘴八舌,扰得紫瑜脑仁子嗡嗡疼,火爆脾气一下窜上来,磨着后槽牙,唇贴近元宵的耳朵,“睁大眼,静观爷怎么收拾这群苍蝇。”
感到后颈皮漫上来的冷飕飕杀气,元宵不禁一抖,目带同情,这帮怂货要倒大霉了。
郎君们正是兴致浓郁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老大的身影转瞬飞掠,将散落的囊佩折扇全部踢回他们脚边。
每个人的后脑勺均挨了一记狠拍,一息之间传出的痛呼此起彼伏,一个个眼泪汪汪捂住脑袋,直感慨老大的手劲儿比以前更甚。
站定之后,紫瑜潇洒回身,甩甩敲麻的腕子,“我数五个数,你们再不快滚——”嘴角微勾,笑眯眯续道:“便留下陪我相亲。”
“我们马上滚。”
诸郎君惧于老大的威胁,灰头土脸地溜了。
固然瞧热闹能得乐子,可还是保住小命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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飙演技
未几,春雨催请主子回返。
风漾水面银波粼粼,映照山色雅景,芬芳草木延展着郁郁葱葱的盎然生机。
水面上亭亭芙蕖竞相盛放,碧叶相接,香远益清,景致美不胜收,所谓‘玉池露冷芙蓉浅,琼树风高薜荔疏’莫过如斯。
于此茵茵池畔,搭造出一顶天青帐幕,其内两张燕几对立而置,铺陈茶酒佳肴,拉开场声势恢弘的相亲会。
簟席上跽坐的盛郎君背靠凭几,舒展着眉目,一手折扇慢摇,一手猛往嘴里填菜,边嚼边张着油乎乎的嘴道:“此番景致倒不负洛阳玉池的美称,瑜儿觉得如何?” 挑了个弯儿的尾音勾得紫瑜一颤,夹鱼片的筷箸直直掉在案上。
这位名门之后吃得油光锃亮不忘自来熟的唤‘瑜儿’,使她深感恶寒,索性停箸不食,勉强扯了扯嘴角:“郎君直呼我名便好。”
盛郎君置若罔闻,自顾自言:“瑜儿,听闻圣人赐给你兄长一栋驸马府且与长公主府比邻,对否?”
他把紫瑜的沉默当做默认,搓了下沾到油的手,兴致勃勃续了下去:“虽是入赘,但某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耶娘抚育我至今,辛劳半生已是年迈无力,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眼瞅他仍要磨唧个没完,紫瑜稍稍挪动因跽坐太久导致气血不畅变得酸麻的腿脚,皱眉道:“君有话直言。”
“某想将耶娘弟妹接至洛阳安家,想麻烦你在秦府旁买下一栋宅子,让二老安居在那里,白日里你只须按时去侍奉替我尽一尽孝道,晚间再回到秦府,这样很是便宜。”
众所周知,秦府对外开出的入赘礼十分有诚意。
承诺予赘婿家中一千金、百亩良田、绫罗绸缎百匹、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