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长久以来已经习惯掌握至高无上的王权,又岂会轻易把王位传给两个王子。”
“所以啊,他为了心中的宏图大业,派出刺客意在伤你,将祸水引至乌奕身上,让你去仇视报复,亲手操纵了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对两个儿子用尽手段,坐山观虎斗,目睹二人斗得两败俱伤,无暇他顾,便是正中他下怀。”
灵越撑着身子下了榻,袅袅婷婷挪着款款莲步,一身衣裙尽显肩窄腰细的窈窕身段儿。
她行至香炉跟前与启珩相对而立,伸出手抚上他面颊,缓缓摩挲,似无声无息地诱惑,泪莹莹的双眸像是蒙上一层纱,带着怜悯哀愁,妙丽的面容都为之黯淡下来,口中掷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你明明都知道这一切啊,却还是佯装不知,那么……”她的手指向下滑动,按住了启珩心房的位置,目光里有探究的意味,红唇贴在他颈侧,呵吐出如兰似麝的气息,缱绻耳语道:“这里究竟在图谋什么?”
一颗罩了黑布的心,里面裹藏的东西到底是何,真是叫人恨不能立时弄个清楚。
启珩玉面含笑,垂眸瞧着身前这个魅惑的妖精,喉结微微咽动,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桃花眼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待你我大婚之后,便悉数告知你。”
他居然同意了。
闻言,灵越抬起眼睫,翦水秋瞳滟滟生波,这么一双眼看着人时如含脉脉情思,汇成了一汪春水,令人很想沉醉在她的眼眸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灵越一向欣赏这类人,“既缔秦晋之盟,定然如鼓琴瑟。”
她笑颜如花,朱唇轻启:“那么中秋宫宴上我们再见,我未来的夫君。”尾音特意向上翘了翘,语气带着显见的戏谑意味。
‘夫君’二字似乎是触动了启珩的心弦,他提了提嘴角,黝黑眼珠浮起一层虚虚的笑意,“爱妃静候佳音便好。”
闻‘爱妃’之昵称,灵越不置可否,颇为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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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大
中秋宫宴, 年年有一项雷打不动的惯例,花好月圆夜帝后会赐婚于有情人,成全几对眷属。
届时, 启珩会主动奏请赐婚。
作为女方,灵越只需要秉持贵女的端庄典雅同启珩跪谢帝后圣恩, 领下赐婚诏敕与赏赐, 回府做好待嫁准备即可。
中秋宫宴如期来临,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
麟德殿内济济一堂,觥筹交错间启珩从席中站起向帝后执礼, 当着一众臣工贵戚的面儿禀明了求娶窦氏女之心,自陈爱慕之意。
如此大胆直白的倾诉衷肠, 倒是惹来不少在座贵女的艳羡, 依启珩的一副好皮囊,愿意嫁予他的贵女不在少数。
若不是顾忌渤海国王位之争至今形势不明朗, 怕贸然蹚了这趟浑水,沾染一身骚, 从而拖累了自己个儿和家人,此等如意郎君焉能轻易叫别的小娘子夺了去。
男方表明了真挚态度,帝后二人眼见窦定滔夫妇毫无异议, 一对小儿女又是郎有情妾有意,爽快赐了婚。
论身份, 启珩不光是渤海国二王子,更是清河大长公主之子,圣人正儿八经的表弟,且涉及两国联姻, 所以一定要给足双方的面子。
故而, 宫中颁下一道诏敕。
辞藻华丽, 一贯秉承了中书省草拟诏旨制敕的风格,宣诏内侍喋喋半晌,窦定滔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拣了重要的内容整理了一下。
因是两国联姻事关重大,兰陵窦氏阖族又是肱骨之臣,圣人特开太庙将灵越认作了御妹,敕封舞阳长公主,尊享汤沐邑,出嫁卤簿皆按照皇室公主之仪筹备,由经验丰富的礼部来全权操办。
这是圣人给予国之重臣窦定滔的一份心意,爱女嫁到千里迢迢的外邦,俨然与和亲无异。
此去经年,注定一辈子无法再相见。
是夜,窦府上下灯火通明,众奴仆皆在为即将出嫁的小娘子而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窦定滔夫妇静坐主位之上,看着灵越弯折腰肢行下叩拜大礼,殷氏面露哀伤,内心分外不舍娇宠长大的女儿远嫁。
思及往后的日子里要想见女儿一面难如登天,作为一个母亲的殷氏便是一阵心如刀绞,泪眼朦胧地轻泣道:“地上寒气大,别着凉了,快起来罢!”
明烛高照,满堂熠熠,灵越噙着笑摇首,目光执着而坚定,紧接着以额触地,郑重的大礼行得一丝不苟。
“女儿不孝,即将远嫁,无法在二老身边尽孝,特来叩谢耶娘养育之恩。”
闻言,窦定滔冷下脸色,气不打一处来。
前路明明凶险万分,为何就不能独善其身,偏要去只身犯险?
性子又犟又倔,也不知究竟随了谁。
忽地一顿,窦定滔脑海里浮现出了故人身影,积攒的一腔恼怒倏然烟消云散了……
也罢,有因必有果,加以干预又能如何,且随她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