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在行军打仗之时不也是要讲究个排兵布阵之法,而并非莽撞的胡乱指挥。”
狄将军气得脸色涨红,虎目怒瞋,庭谏大夫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说道。
“与其查外面,不如先从内里查起来,照理说二王子行踪保密,派去保护的护卫亦是武功高强,为何刺客为何能避开巡逻的护卫,摸清二王子的行踪。这一切怕不是早有别有居心之人透露出去,意欲置二王子于死地。”
“说得轻巧,二王子遭遇刺杀时隔了多久,人证物证也没留下来一样,眼下又从哪儿开始追查?”狄将军气急败坏与之争论。
孰知,启珩恰在此时开口介入,“将军未免言之过早,本王这儿可是留有人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护卫立刻押解着两个五花大绑的魁梧汉子上来。
狄将军当即怔住,哑然失语。
本袖手旁观好戏的贺晟祯,嘴角耷拉下来,眼中掠过一丝惊异。
大王子乌奕的视线停驻于刺客的面孔上,顿了片刻,复收回视线,眉目一片平静。
生擒刺客,幕后主使马上得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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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刺客
启珩道:“禀父王, 此二人是于楼船之上意图刺杀儿与王妃,由护卫泓姜擒获。这些时日以来不管如何讯问,二人守口如瓶, 直至前日方才撬动他二人的嘴巴,儿将此二人带上来, 是想请父王和各位臣工听一听他们的供述。”
护卫遵照启珩的示意摘下刺客口中塞着的粗布, 压制着他们的臂膀不得动弹, 口中喝令道:“如今王上在此,尔等还不如实招来, 究竟是受了何人的命令刺杀二王子!”
其中一个刺客小心翼翼地环视周遭,待看见主位上利昭的威仪, 心绪波澜迭起, 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裂,压垮了他的防线, 老老实实的俯首认罪。
“小人是奉了韩衍公方准之命去刺杀二王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几乎是立刻便有文官忿忿不平地指着刺客厉声叱骂:“竖子敢尔!韩衍公何许人也, 也岂是你能污蔑的!”
这厢骂完,又一文官上前痛斥:“韩衍公清名天下皆知,区区一介贼子竟敢攀咬, 理当速速处死,以偿韩衍公名声之损。”
文官群情激奋, 七嘴八舌的斥骂,唾沫星子满天飞,场面一度很混乱。
“满口胡沁!韩衍公乃国中名士,博学多才, 特被王上聘为宫学学士, 执掌宫学, 教导一众王室贵胄子女,岂会行此等腌臜事。”
“韩衍公虚怀若谷,为人磊落,曾在冬夜路遇乞儿冻晕,不顾凛冬解下自己的大氅披给乞儿御寒,自己则穿着薄衣衫瑟瑟发抖。如斯良善之人竟遭这般污蔑,简直没了天理,臣请王上立即把刺客杖毙!”
韩衍公乃当世大儒之一,文人无不敬仰钦佩,宛如一尊神,他们压根儿不信一直以来所崇敬之人会做下恶事,言语间极力维护,恨不能将刺客当场撕碎。
那个一直不曾开口的刺客,遽然开口述道:“小人本是韩衍公所豢养的死士,因主人一直不满二王子身负一半大应皇室的血脉,遂趁着二王子前往长安贺天可汗大婚之际,命令死士倾巢出动誓要令二王子回不了王宫。”
“小人自知单凭空口白牙的说辞定不能叫人信服,是以还请王上即刻派人搜查韩衍公府,在府内的竹苑地下建有一座秘密地宫,那里就是训练死士之处。另外韩衍公在宫学的卧房里床榻之下的夹层木板中藏有他与死士来往的信笺。”
这下子,众人噤了声,刺客如此言之凿凿,笃定不已的态度,倒是让人不禁踌躇起来。
一直都好似旁观者的利昭闻听刺客一席话后,面色淡然,含有打量的目光逐一扫视过一干人等,高位者睥睨一切的霸气显露无疑。
“王上,韩衍公在文人心目中地位甚高,您若是听信刺客的一面之词搜查了韩衍公府,岂不是寒了天下文人的心。”
一位年青臣工孜孜不倦地出言恳求。
启珩侧目盯着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臣工,眼中闪过不明意味的光芒。
在一片寂静无声中,利昭缓缓起身走下主位,环视周遭臣工。
“确然刺客之言不可尽信,但是孤的王子遭遇刺杀,难道不该彻查?”
他语调平平,话中质问的意味却十足,“正因韩衍公德高望重乃当世大儒,是文人学子的心之所向,所以孤更要力证他的清白,证得韩衍公圣贤之名。”
看似柔和之语,实则充满独断之意,诸臣工不敢贸然犯险,俱俯首不语。
“着令庭谏大夫、狄将军、娄郎将、苏常侍搜查韩衍公府。”
撂下了这句话,利昭重新回到主位安然等待着结果。
席中的贺晟祯望向启珩,眸底戾气横生,袖下的手已然青筋毕现。
正在此时,宫人毕恭毕敬的去请二王子入席,启珩向所设的席位处遥遥一瞥,蓦地露出一抹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