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将他正正地带到了门口。
段辰踏下台阶,一步一步落于最后一级,他回过头说道:“如果凌景逸问起来,就说我出去买早点了。”
身后没有声音传来,乐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目送离去。段辰回想,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大的,不至于听不见,怎么乐依毫无反应。
乐依待在凌景逸身边的时间,肯定比自己还要久,想来凌景逸知道了她带自己出门,也不会说些什么。
于是,段辰整顿了下衣物,迈出府门。
走出了好些距离,段辰以为乐依都已经回去了,才听到她说道:“城西那边人少,早点出得快些。”
段辰回过头,瞧见乐依扶着门框,依旧是那一副冰霜不溶的表情,只是她这次遥遥目送段辰,眼神中多了一层明昧不清的阴影。
微微朝她躬身一拜,段辰转了个方向,向着城西走去。
此处名为明州城,位于江安城东部,临江而建,弯弯而过的岐水从城中直横穿行,沿途溪河密布,拱形石桥从每条流过的水边搭建起来,一座连着一座。
颇有一副黎洲江南水乡的韵味,段辰沿着柳条飘扬的江边走着,拂过的风里夹带淡淡花香,来不及细细品味,段辰只有快步走过。
算算脚步,许要花些时日,若是有一匹快马就好了,扬鞭驰骋,应当用不了两日,就能到。
可是哪里会有马呢?
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迎面撞上几日前的官兵,便真是大事不妙了。
段辰放下了前去寻找马匹的想法,脚上的步伐也快了许多,昨夜是从东门进来,那里的守卫在段辰看来已是毫无防备可言。
不知这西门的守卫会是如何。
段辰一面走,一面留心四周,那些官兵定是不会轻易就放过他们,要是将他们二人的面像画下,再满城传阅,怕是地阔天高,也是再难逃脱。
怀着惴惴不安,段辰就这样来到了城西,远远地他看见饱经风霜的破败城门立在前方,他没有立即就出城。
相反,段辰真的找了一处早点店,浓烟从蒸筐中股股冒出,直冲上半空,白雾消散,飘香四周,吸入了段辰的鼻中。
站着看了一会,一带着毡帽的男子从底下钻出,鼻尖上还残留黑炭,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脑袋探向段辰,问道:“客官,来点什么?肉包子、菜包子、白包子、黄包子,什么馅的都有。”
说完,他朝着段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段辰伸手指了指蒸筐中流出浓郁汁水的大包子,“这个。”
“好嘞。”
段辰找了个空位落座,刚一碰到木椅边,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要不是段辰习武,下盘力量足,就要连人带桌直直倒了下去。
眼看着段辰翻到,店家一手端着大包子,身子另一边已冲向段辰,在还未触到他时,段辰正正地回过身来。
店家讪讪一笑,与段辰双目尴尬对视,良久,打破沉默般说道:“客官,小心。”
段辰点点头,脑袋随后低下去,木椅共有四条腿,其中一支少了半截,摇摇晃晃的,像是在做船,还是在狂风巨浪中行驶的小船。
既不稳,也不平。
“这里,这里。”店家在地上搜寻着什么,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嘴里不停念着,随后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
石头卡进椅子与地面的空隙中,段辰对于他所做的事情简直目瞪口呆,要…要这么节俭吗?
看出来段辰的惊奇,店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将包子轻轻搁下,向段辰冲出一根手指,“一个?”
“怎么样?”
段辰不明,就又听他说道:“加一个包子,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这是包子的事情吗,段辰原想向他陈述,这个椅子的各种不安全,例如,若有人坐了这个椅子,倒了,破了头,挂了相。
那岂不会伤人吗?
还没等段辰开始滔滔诉说,就又听到店家拱拱手,向段辰低声柔语道:“现如今生意实在是不好做,客官就当是没看见,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一连好几个行不行,直接让段辰卡在喉咙里的话,再次落了下去,他何时见过有人如此对自己说话,还是一个男子。
段辰咽了咽口水,转过脸来,拿起桌上的包子,就开始啃食起来。
小口咀嚼,牙齿慢慢磨过肉馅,香气瞬间弥漫,段辰一面吃,一面留心城门口的动向,咬了几口,段辰就将包子放下。
诚如乐依所说,这里的守卫并不严,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段辰瞧着空无一人的城门,心中思绪繁多。只是早晨城中街道来人稀少,不时有几人走过,也只是路过,并未出得城去。
不知是真无守卫,还是避在暗处。
段辰看了看店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刻意伪装过的声音掩藏不住本来的清澈干净,虽有胡子,但段辰看见了面上粘连处的翘边。
店里人不多,只见他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