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夜,圣人在李充仪的芷兰殿里盛怒而走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各殿嫔御耳中。
她们借着探望的幌子,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极尽讽刺李充仪不懂珍惜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因手脚蠢钝白白浪费掉。
李充仪一时气急攻心,病倒在榻,便闭门谢了客。
与此同时,皇后私下接收嫔御馈赠的事情,竟意外让圣人知晓。
为此,帝后二人在含凉殿起了争执大吵一架后。
圣人罚皇后禁足一个月,扣除一年薪俸,所收受的礼物悉数归缴国库,并且下诏旨训斥了后宫嫔御,罚每人抄佛经二十卷,不抄完不许出殿,不在规定时限内抄完或者擅自令她人代写,再追加抄写三十卷。
是以,宫中上下迎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
又是月凉风静夜,含凉殿内外阒寂一片,幽幽烛火亮起昏昧寥落的光,因圣人下诏旨禁足的关系,皇后殿下一直郁郁寡欢,不喜瞧见宫人在自个儿跟前晃来晃去,一早便吩咐了阖殿宫人不必当值。
正值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进殿内。
后殿,汤池之内水声哗哗作响,腾腾雾气笼罩下的池中忽有一具婀娜莹白的身子破水而出,水花四溅,掀起波澜动荡。
三千青丝如瀑似缎,浸满柔亮水光,一身白玉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鲜红花瓣紧贴着白润肌体,给人以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感。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容盈娇美的面孔上滑落,灵动乌浓的眼眸含着粼粼水波,葱段般的玉指扣着池沿,仰起头蹙眉盯着池边之人,又惊又惑。
这人究竟是如何闯入含凉殿?
一幕芙蓉出水,惊艳了池边的男人。
他居高临下欣赏着香艳美景,忍不住蹲下身勾起美人的下颌,眷恋地摩挲。
容盈十分抵触,伸手搡在他胸前,寻求逃离的机会,奈何敌不过男女力量的悬殊,她无法挣脱桎梏,目含恨意,声色俱厉地警告道:“你我之间已经再无关系,这里是大明宫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我的满满真是可爱。”
黑衣男人笑了笑,替她摘掉面颊上贴着的一片花瓣,捏在指间把玩一会儿,再度探出指尖携着花瓣重重碾了碾她的红唇,指尖柔软轮廓沾满馨香的红色汁液。
容盈无可奈何,双目泛着水光。
美色当前,男人的喉结滚了滚,修长手掌扼住美人颈细细抚摸,眼底泛着冰冷无情的狠绝,“这场游戏的主导者从来都不是你,你没有资格结束我们的关系。”
容盈气急,面色涨红,举着手欲掴他一记耳光。
黑衣男人反应迅速,一把攥紧扇来的柔荑,满不在乎的嗤笑道:“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求我帮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带着强势掠夺的眼神一寸寸游弋过白皙无暇的胴体,漆眸中燃起了火苗,多了些欲望和暧昧作祟,“从前无数个日夜都是拥着你这具身子入睡,我的……禁脔。”
“啊,放开!”
容盈面容惨白,落了泪,挣脱不了钳制,拼命去捶打箍紧自己的铁臂。
“好。”黑衣男人挑眉,大发善心松开了容盈。
下一刻人却跳下了汤池,步步逼近,直至退无可退,在她悚然含泪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褪去衣袍,捉了日思夜想的美人,掐住一把细腰,死死抵住,哑声轻笑:“既然忘记了,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水浪翻涌,涟漪扩散,呜咽声断续,无边春意掩藏于水声背后。
月上中天,云朵飘来遮住了月光,容盈卧在榻上恹恹无力,眉目含情,两靥飘来红霞,美眸半睁,任由身后的男人握住自己的满头青丝,用棉布一点点绞干。
男人含笑问:“可要吃些东西?”
容盈撇过脸,轻哼:“要吃你自己吃。”
显而易见,男人的殷勤不合她的意。
“怎么还生气呢?明明是你自己亲口答允。”
“你……分明是你装可怜,我才答允的!”容盈睁着水汪汪的眼,扶腰怒嗔南宫旭。
之前两人合谋设下连环计,遣人暗地放出风声令后宫嫔御以为献礼讨好便能侍寝。
先是择了李充仪做冤大头,一番虚以与委蛇之后伺机全身而退,又佯装收受礼物一事被他发觉,假模假式的吵了一架,将礼物顺理成章收缴国库,受罚禁足于含凉殿,顺势再给后宫诸嫔御下了个绊子。
明面上,她虽是禁足不能出门,但一入夜这位圣人便化作梁上君子,悄然潜进殿偷香窃玉。
前夜,他突然朝她要补偿,搬出李充仪损伤龙体害得他心理受到极大创伤的理由,缠磨着她答允玩一出夫妻间的小小情趣。
毕竟是她自己想的主意,也确实害菩风受了伤,出于愧疚心理,她最终答允。
只是,万万不曾料到菩风玩得忒过火,她的腰上好像淤青了。
南宫旭岂能见心尖子闷闷不乐,当下极有眼色的道歉讨饶,不到半盏茶时间便哄好了人。
拾翠殿